在没有任何誊写工具的时代,文人学者想获得一本心仪而难得的书,只有抄录。历代好学之士,无不有抄录书籍的经历。文人抄书,本为收藏备用,自从有了照排印刷技术,印书商,更以请人抄录、影印为便捷。
当年,和周汝昌先生共同研究“红学”的、他的胞兄周祜昌先生,有《红夏钞书记》一文,记载了抄录《红楼梦》秘本的一段韵事。周汝昌先生在《我与胡适》一书中,也有一节《红夏喜双收》叙及此事。
那是1948年,在北京大学就读的周汝昌先生暑假回籍,带回了从胡适先生处借得的《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秘本,祜昌先生一见,激动得彻夜难眠。借书,只有“一暑假的福分来读它”。于是,必须“赶快录一副本”,祜昌先生不顾溽暑燠热,欣然任劳。
兄弟俩先商议,“用什么纸?什么形式?朱批怎么找那种‘朱墨’锭子?”结果,从老账本中检寻出一册空白方形厚账本。又写信求助好友,寄来了小朱锭。以端砚研朱,才开始抄录。每页十六行或十八行竖书,每天抄四五千字,十六回残书,十余万言。
祜昌先生每逢抄到不大耐烦,就想,曹雪芹当年属稿时,又当如何?这样一想,也就坦然。一个暑假,终于抄录完卷,获得了难以言表的满足。正是从这次录副,兄弟俩开始了研究红学的终生艺业。
“嘚儿,驾!喔!吁——”,如今五十岁开外的人,都知道这是赶牲畜的声音。在机械不发达的年代,骡马驴牛便是辅助人们的劳力。它们供人们骑行、耕地、推磨、拉车……而如上的声音,便是对牲畜的口令:“嘚儿”,就是让牲口开始走;“驾”,就是让牲口跑起来;“喔”,就是让牲口拐弯;“吁——”,则让牲口停下脚步。“二愣子赶车”,则是只图跑得快,一直喊“驾”,不顾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