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王朝创立者赵匡胤为防止“陈桥兵变”再次重演,重文抑武,一大批寒门之士通过科举脱颖而出,成为治国栋梁。宋人王铚在《默记》中记载了宋仁宗庆历二年(1042年)的科举考试,主考官为北宋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晏殊。
晏殊曾做过宋仁宗的老师,他和几名考官评议出前几名考生,呈请皇上御览,定下状元、榜眼、探花,以便张榜公布。宋仁宗翻开第一名考生的卷子,很快被文中的观点、论述、文采所吸引,点头称赞。突然,仁宗的脸色阴沉下来,原来该考生在赋文中引用了“孺子其朋”四字。这个典故出自《尚书》,是周公作为周成王的叔叔,告诫成王要和群臣融洽相处,当一个好君主。而考生这样对皇帝说话,岂不是不知深浅?宋仁宗于是又翻看了第二名的卷子。这份卷子写得也很好,可宋仁宗拆开密封,一看名字是王珪,又得忍痛割爱。原来宋朝规定,朝中的官员可以参加科举考试,但是为了公平起见,不能点为状元,而这个王珪已是在职官员。接着他又翻开第三名韩绎的卷子,遗憾的是韩绎也是当朝官员。当仁宗看到第四名杨寘的卷子时,转怒为喜。原来这个杨寘乡试、会试都是第一,京城也盛传其文名,仁宗早有耳闻,于是兴奋地说:“若杨寘可矣。”仁宗一锤定音,杨寘由第四名跃居榜首,成为状元。而原先的第一名却排在了第四,此人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安石,这一年他刚刚21岁。宋仁宗没有因王安石的“大不敬”而上纲上线,只是当做一次用典不当调换了一下位置,仍然是进士及第,没有影响王安石今后的仕途。
杨寘能独占鳌头,固然与机遇运气有关,而其学识实力也不可小觑。杨寘之前在乡试、会试中已连得解元、会元,对状元也是志在必得。所以考试一结束,杨寘就迫不及待在酒楼置办酒席,邀请亲朋好友预祝自己中状元。亲朋们纷纷向其敬酒,预祝高中。正在他兴高采烈之际,其哥哥、晏殊的女婿杨察得知弟弟考了第四名,就派人前往酒楼通报。杨寘闻言,怒冲冲地大骂道:“不知那个卫子夺吾状元矣!”此时,他尚不知事情已经峰回路转,杨寘果真成为宋朝罕见的“连中三元”之人。
《宋史》记载,杨寘的好友在其中状元前曾梦见杨寘作“龙首山人”,杨寘自己解梦道:“龙首,我四冠多士;山人,无禄位之称。我其终是乎?”后来果如其自解之言。杨寘中状元后,被朝廷授予将作监丞、颍州通判,可是未及赴任,母亲病逝,只有告假丁忧。不幸的是丧事办完不久,杨寘一病不起,30岁便撒手人寰,满腹经纶未能施展,令人嗟叹惋惜。
王安石面对状元擦肩而过,心中坦然,毫无怨言。王铚曰:“然荆公平生未尝略语曾考中状元,其气量高大,视科第为何等事而增重耶!”王安石入仕后,廉洁勤政,锐意改革,终成一代名相,在文学艺术上也跻身于“唐宋八大家”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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