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迷津
刘嘉说:“二位请看这大营对面山坡上的树木，东面那棵又高又大，何以被暴风雨摧折?北面那片树林，并不怎么高大，为何能够抵御狂风暴雨，蓊蓊郁郁，岿然不动？独木不成林，高大参天难抗狂风暴雨；千百棵树木成林成海，雨大风狂能奈何？”陈牧、廖湛无言以对。马武说：“当年马某亡命江夏，和一群叫花子寒冬腊月夜宿荒山破庙。有天晚上，大雪满山，一位衣服鲜亮的富家子弟也被风雪所阻，夜宿这座荒山小庙。他独处一隅，生怕我们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叫花子身上的虱子、跳蚤爬到他身上去，因而躲得远远的，独自瑟瑟发抖。我们这些叫花子，挤在一起，抱成团，压成堆，相互枕藉，唯恐挨得不紧。天亮之后，我们这群叫花子一个个安然无恙，唯独那个富家公子冻死在破庙里了。从中我们悟出一个道理：抱团取暖，可挡严寒；人多势众，能抗强暴。于是，我们这群叫花子结成‘污衣帮’，在江夏没人敢欺负。后来跟随王匡、王凤两位大哥上了绿林山，成为绿林军中一支打不散的力量。”陈牧、廖湛听了不禁动容，不约而同地起身下拜道：“多谢二位指点迷津，不然，险些误了大事！请向刘伯升致意，平林人马如约前往舂陵!”
刘嘉、马武离了平林，又匆匆前往下江兵的驻地蒌溪。当年王常、成丹下了绿林山，一路西进到达南郡的蓝口。但立脚未稳，严尤、陈茂的追兵就到了。王常、成丹仓促应战，大败溃逃，余部突围后又来到随县东部的蒌溪，依托石龙山和三钟山的深山密林站住了脚跟。饥荒之年，兵源不是问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招兵买马，下江兵元气渐复，声威复振。刘嘉、马武来到时，王常、成丹正在酝酿着如何应付荆州牧的进攻。
马武与王常交谊甚厚。当年二人一同亡命江夏，后来又一同上了绿林山。马武生性粗豪，口无遮拦，当众论人长短，不知避忌。因而营中弟兄，知己不多。唯王常为人宽厚，大度能容，和马武交往密迩。马武、刘嘉到来，王常设宴款待，成丹、张卬、朱鲔等人都与宴作陪。席间刘嘉取出刘縯书信，交于王常。王常看了书信，面有难色，沉吟片刻，对刘嘉说道：“刘伯升胸怀大志，邀约各路讨贼义军联兵大举，实为上策，王某心中佩服。但我下江兄弟自蓝口失利，一路奔逃，官兵紧追不舍，到了钟龙间方才站住了脚。如今严尤、陈茂追兵在近，荆州牧拦堵在前；我下江人马即使想赴伯升之约，前往舂陵，能轻易走得了吗?”马武道：“我倒有个主意，不知当行与否。颜卿兄率众西去，新市、平林、舂陵三家人马出兵向东，夹击荆州兵马，与下江兵会师。这样，合四支义军之力，破敌不难。各位意下如何?”
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