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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妄与狂逸 狄青

文章来源:大手笔网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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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30 21:13:30
裴行俭系初唐时文武双全的奇人,善于鉴别人才,经常向皇帝推荐各类贤才。有人多次向他推荐“初唐四杰”——王勃、杨炯、骆宾王、卢照邻,称四人皆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新唐书·裴行俭传》载裴行俭曰:“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如勃等,虽有才而浮躁炫露,岂享爵禄者哉?炯颇沉默,可至令长,余皆不得其死。”意思是说,他们四个都有才华,但皆“浮躁炫露”,也就是狂啊!事情果然如裴行俭所言,后来王勃年轻轻的失足落水;卢照邻痛风很厉害,后因不能忍受疼痛跳水自杀;骆宾王参与徐敬业谋反,讨伐武则天檄文就是他写的,失败后被诛。只有杨炯,做人相对低调,最终当了盈川县令,虽系芝麻官,却是“初唐四杰”中唯一得以寿终的。
 
不能说裴行俭有多厉害,他指出的不过是某些文人的通病:即只通文艺,缺少器识;做文人挺好,做官可能不尽如人意。而彼时,除了“初唐四杰”,还有“文章四友”,分别是杜审言、苏味道、李峤和崔融。比起“初唐四杰”,“文章四友”貌似不很出名,而他们的后人却十分了不起。杜审言的孙子是“诗圣”杜甫,而苏味道的后人则是以苏东坡为代表的“眉山三苏”。
 
“文章四友”都比较狂,其中最狂的当数杜审言,虽论才华远不及杜甫,但恃才傲物的性格却是杜甫所不及的。杜审言有句名言,即:“吾文章当得屈宋作衙官,吾笔当得王羲之北面。”意思是说他的文章如与屈原、宋玉比,屈、宋二人要靠边站;他的书法如与“书圣”王羲之比,王羲之得甘拜下风。放眼有唐一朝,敢这么夸海口的,大约也只有老杜一人了。杜审言不能说没有才华,可别说比起他的孙子杜甫,即便和“初唐四杰”等相较,他的差距也很明显。
 
按说低调做人比什么都强,多学少炫,多看少说,可老杜偏偏就是狂啊,整天骂这个数落那个,自以为天下没人比他聪明。哪怕对与其并列的苏味道,杜审言也不厚道。当初苏味道身为天官侍郎,杜审言曾参加了对苏味道的“官员述职考核”;考试结束,杜审言对身边人讲,这一回苏味道必“死”。人惊问其故,杜审言道,因为苏味道的文章写得太差,他见到我写的文章一定就会羞愧而死。如此高调拔高自己、贬低他人甚至是自己的朋友,杜审言已经不是狂了,而是狂妄了。后来,他被从长安贬到当时偏僻的江西当吉州司户参军,之后又被贬到今天的越南,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民国时期,也出了不少“狂人”。比如骂过陈独秀与胡适的黄侃,再比如自称研究庄子第一人的刘文典——他们狂,的确也有狂的资本。但他们的狂不是狂妄,也不是狂逸,而应算是一种狂傲吧。那时的文人,常常相互不能认同对方的观点,但却认同对方有保持自我个性的权利。
 
狂是逸的催生婆,而逸则是一种纯然的赤子之心、赤子之声,是大洒脱与大自在。魏晋之人所表现的便是一种狂逸,如嵇康、阮籍、陆机、谢灵运等。嵇康面对屠刀仍不失风度,将临大限仍保持潇洒,以一曲《广陵散》与亲朋诀别;陆机与弟弟陆云一同被绑缚刑场,却说家常般与陆云回忆兄弟俩年少时在老家闭门读书的往事;还有谢灵运,被临刑问斩前最后一个要求,是把自己的髭须给南海祗洹寺维摩诘像为须……
 
狂,需要资本,但绝非有资本就成为狂妄的理由。都知道祢衡“击鼓骂曹”。事实上那也是因曹操想见祢衡,祢衡装病不见,曹操听说祢衡爱好打击乐,就让祢衡来击鼓助兴。但接下来的故事好多人不了解。祢衡骂完了曹操,曹操无奈,自嘲道:“本欲辱衡,衡反辱孤。”可曹操也没把祢衡咋样,而将其送至荆州刘表那里。刘表听说祢衡系名士,“甚宾礼之”,甚至是“文章言议,非衡不定”。而祢衡呢?认定刘表只是军阀里的二流货色,比对曹操还要轻慢,平日里鼻孔朝天,狂到不行。刘表没辙,依谋士意见,想个办法将祢衡又介绍到江夏黄祖那里。黄祖行伍出身,性子急。一次黄祖宴客,祢衡当面出言不逊,黄祖直接让人将祢衡拖出去斩了。表面看,这是曹操借了两把刀把祢衡除掉,可谁又能说不是祢衡狂到没底线,自己找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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