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发凶案
总账被劫,护送者又死得这么惨,四行金融大佬们一时被吓蒙了,个个呆若木鸡噤口不言。新昌银行的徐经理稍稍缓过神,心里盘算:看来等不及池大小姐了,必须找外边的高手援助。他已懒得与那帮瞻前顾后的同仁商议,找个借口告退出来,旋即直奔法租界劝业场。徐经理未预料到,他此去将引发怎样后果……
航程中的池遇雪尚不知前方严重势态,只觉得“波塞冬号”忽然全力加速,直至提到最高的23节。她派陈戈找船长询问,获悉一支日本舰队已从旅顺向渤海湾进发,如不赶在他们前面抵达塘沽,“波塞冬号”邮轮会被拦在港口外面。
究竟有何冲突,日本军舰大兵压境封锁塘沽港,敢情天津又出大事了。
天津老城外一李姓脚夫因老婆刚生产,为熬汤催奶,起大早赶到海河边去捞鱼,不想竟数网空空如也,急得李脚夫挽起裤腿下到冰凉的水中,却一把抄上个圆滚滚的东西。
将那东西拎至近前仔细一看,竟是颗已被泡胀了的人头,李脚夫“妈呀”一声撒手扔了抄子,吓得仰面摔到河水里……
接到报案,津城水警陆警齐出动,很快找着浮尸的腔子,与脑袋一对,倒也严丝合缝。但警察立马傻了眼,因死者身着和服,脸上有撮仁丹胡,无疑这是个小日本。东洋人被杀绝对非同小可,海光寺内日军整天磨刀霍霍,若得知侨民遇害,极可能以此为由大动干戈。瞒是瞒不住了,警察们赶紧通知日驻津领事馆。
经辨认,死者竟为领事馆二等参赞石川正熙。闻此,带队的中国警长当时脸就绿了,他自知无权处置如此严重事件,慌忙禀告警备司令部。天津警备司令也不敢担责,又层层上报,直传至冀察绥靖公署。宋哲元如五雷轰顶,仰天叹道:“完啦!一场战祸不可避免!”
果然,日领事馆与驻屯军司令部很快发来措辞强硬的通牒,严令中方72小时内查明真相缉拿凶手,否则兵戎相见。继而旅顺军港的日本兵舰拔锚出航南下渤海湾。不知所措的平津军政官员一边央求日方容期缓限,一边电告南京请最高当局早拿对策。但案情持续发酵,引导着事态向不可收拾的方向急速发展。午后,石川司机与护卫的尸体在六号门货场内被发现,遇害者身上钱物均被洗掠一空。即便是起普通的抢劫杀人案,连死了三个日本人,就足以引起大战。中方愈发着急焦虑,暗地里抓紧准备以防不测。
一时间山雨欲来,而池遇雪乘坐的邮轮,就在这危机重重之时抵达塘沽港。
因怕日舰封锁,大批船只提前到港,另有不少船急于离港,港务调度近乎失控。交涉好久,“波塞冬号”才配给泊位。池遇雪他们正要下船,护卫跑来禀告:码头上有人打着“欢迎池糖王莅临津门”的大幅布标在接站。池遇雪纳罕:如今形势危如累卵,北四行还这般招摇?
百花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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