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我家被评为“首届全国书香之家”。与真正的藏书家相比,我的这点藏书,数量、质量,都上不了台面。但藏书近四十年,有些甘苦,似乎可以说说。
这些年,对文学、史学、地方文献有研究的兴趣,研究哪方面的问题,就搜集哪方面的书,日积月累,聚书近三万册,把捐出去的、送人的刨除,大概还剩两万册。表面上看,藏书似乎没有好处。费钱,占地方,管理上费心思,甚至影响其他物质方面的享受。聚书三十多年,要花多少钱?总之不是小数目。街坊邻居,买车、买房,我假装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其实呢,做梦都想有个“大房子”,不为别的,就为那些心爱的书有地方放。书多了,除了上架的,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简直是闹了书灾。书多了,找起来也不易,有的书,急用,明知道有,就是找不到,无奈之下,有时甚至再买本新的。至于管理方面,更得精心,破损的,修补;折角卷边的,熨平;有污渍的,清洗;一年半载,还要彻底除尘;如果发现长虫了,更是如临大敌,一本一本检查、拍打,每个书橱都要放上几个樟脑球。如此这般,很是麻烦。
但其实,藏书大有好处:第一个,能满足你求知的欲望。我觉得,人间所有的快乐,无过于求知欲的满足。读书、藏书的好处是有“长效性”的,你十几年前看到的资料,不影响十几年后引用;你多年前获取的知识,也许对你一生都有好的影响。当然,求知的过程很辛苦,比如我,为了寻找材料,走了很多地方,有时累到筋疲力尽。可是,一旦有收获,那快乐,岂可为外人道乎?第二个,能勾起你美好的回忆。你收藏的每一本书,都有值得回忆的故事,当你重新拿起这本书来,这本书的故事就会“涌现出来”,这也挺快乐的。你整理书的时候,也是个享受快乐的过程,你读过哪本书,在哪本书里挖掘出过什么有用的材料,也会涌现出来,你会会心一笑,你说这是不是快乐?第三个,能让你眼界变宽,能让世界变小。你读得多了,对事物的认识和看法会有所不同。古人云:“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意思就是世界在你这里变小了。这样,你的胸怀,自然会广阔,待人处事,自然会洒脱。第四个,你的心灵有地方安放。你有一间雅致的书房,你就把心,安放在书房,不浮躁,远离各种诱惑。第五个,能交天下书友。这些书友往往学富五车,你遇到学问上的问题,去请教他们,往往迎刃而解;你出门游历,到了这些朋友的“地盘”,他们会热心接待,至于抵足夜话,畅谈读书心得,更是人生难得的快事。第六个,能提高个人的整体素质。语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很多读书人什么场合都敢去,什么大人物都敢见,不卑不亢,言语得体,进退有据,很是自信,都是拜读书之赐。“读书明理。”书读多了,对是非的分辨能力一定会有提高,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你心中有一把尺,用这把尺规范你的行为,你就不会步入歧途。第七个,可以为人类的知识积累、传承做些贡献。你读得多了,会有所发现,写成文章,写成书,这也是你人生价值的一种体现。
俗话说:“藏书万卷是富翁。”这不知是读书人的自我安慰还是不读书人的美好憧憬。那个“富”字,如果是用金钱的多少来衡量,你聚书越多,恐怕离它越远;如果上升到精神的层面,这句话大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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