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津西南运河畔大园、小园、曹庄一带地肥水美,花木种植业兴盛闻名,正如蒋诗在《城西花事》中言:“小园相与大园邻,艳紫嫣红花朵新。七十二村春正丽,相逢都是卖花人。”这无疑为津人爱摆弄花木的雅好提供了沃土。笔者曾撰《老天津花市竞飘香》,是说迎春过年北马路的市井,那平常日子呢?人们还有嗜好——养石榴树。
昔时有条件的富户人家,俗话讲究“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小姐、胖丫头”。入夏前,大家主儿赶紧找棚铺来给院子搭上凉棚(天棚),好遮阴避暑,直到秋凉。院里且要养几盆金鱼,老少闲观一乐。不仅如此,很多人还爱栽种石榴树。天津人说石榴树是大吉之木,且韩愈老夫子早就说了,“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院中人抬眼望艳丽火爆一片,这日子多和美多幸福啊。还有,特别图它“榴开百子”的寓意,儿孙满堂,人丁兴旺。况且,到了金秋八月节果实开口笑爆,伴着月饼香甜,那才算得上富足团圆。
民歌唱,“樱桃好吃树难栽,不下苦功花不开”,石榴树也一样,光爱不行,日常养护修剪要费心思的。住家户院里养树忌讳疯长,尤其不能放任不管让它与房齐高,天津人俗说“石榴树齐房败家运”。败运势之说实乃空穴来风,但院里树太高确实凸显弊端。先说凉棚,它本身就会限制花木高度,不修剪如不理发,乱蓬蓬有碍观瞻。再者,树大不仅招风,还招麻雀、乌鸦、蚊虫之类。往小处说,鸟粪鸦屎落在人身上头上,老天津人认为是晦气事;往大处说,不吉的鸟落院里树上暗喻祸事将临,弄不好还有野猫上树,那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了,忒闹心。因此,人们觉得石榴树相对小巧、枝繁叶茂最惬意。
大宅院青砖墁地,石榴树大根也茂,容易拱坏地面,所以很多人家选择不地栽,而喜欢用木桶种植小石榴树,特别是到了入冬,方便将它移入花窖或屋中。旧年养花木的木桶也有讲究,需请箍筲匠专门加工,桶的外表刷几遍绿漆,竹篾箍则刷成红色,更有甚者还用黄铜箍再装饰一番。一棵石榴花果满枝,同时配上干干净净的盆桶,摆在院子里煞是好看。
老天津院里常见的木本植物还有桂树、玉兰、夹竹桃(要开红花的)、无花果、月季、牡丹、杜鹃、玫瑰等,至于草本的花花草草,就更是万紫千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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