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战争岂是儿戏
历史就是这么捉弄人,这次北伐宋太宗势在必得,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冀中一带整个军事部署会“掉链子”。
本来作为佯攻的曹彬东路军,势头正猛,却只得坐下来休息——假如此时攻打幽州,也许就是一鼓作气,攻城拔寨了——按照太宗赵光义的“阵图”,他们要等待西路的潘美部队完成部署后再行北进,可怜曹彬的部队在涿州待了十天,错过了绝好的战机,也污了他的一世英名。而正是这段时间,辽军先锋耶律休哥通过迂回穿插,截断了宋军的粮草供应。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看粮草被断,曹彬部队立马慌了神;须知,在战场上,这往往就会导致兵士情绪的崩溃。总指挥曹彬心里很清楚整个战局部署,而士兵哪里知道,他们只会按照长官的命令行动。
进退两难时,不得已,曹彬做了一个影响了整个战役走向的选择,从涿州退回雄州取粮,再等待出击。太宗得知后,不禁摇头,这哪像战场啊,简直像赶集逛店的,他连连惊呼:“岂有敌人在前,反退军以援刍粟,失策之甚也。”瞬息万变的战场成了儿戏,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失败自在情理之中。
河北中部地处平原,没有山高路远的幽深,却有无数汤汤之水,壮怀激烈。此时的冀中竟然左右了宋太宗整个雍熙北伐的战局。随着西路军的失败,雍熙北伐以失败告终。这样的结果是,依然在冀中延续着以前与辽国的僵持局面,燕云十六州还处在分化中,伴随时断时续的硝烟。一世英名的儒将曹彬在此晚节不保。此次北伐中,崔彦进、米信、田重进、潘美一个个为大宋开疆辟土立下汗马功劳的豪杰,最后关头只得泪湿衫巾。
更令人唏嘘的是后来被广泛演义为杨家将一面旗帜的杨业,其部在太行山阻击辽军,双方打得惨烈,杨业边战边退,撤到陈家谷,中箭被俘,绝食三日而死。此后,杨家将故事的余音,只有让他的儿子杨六郎和孙子杨文广接着弹响了。空谷回音,陈家谷杨业的不屈与哀鸣,竟然传得如此久远,在一个个英雄人物被浪花淘尽时,杨业发出的回声却变得迷离起来,在一代代人的口中变成无数神奇的故事,直到今天。
雍熙北伐的失败,在笔者看来,全因宋太宗志大才疏:他没认识到自己排布的大将个个是帅才,帅才遇上帅才,就是内耗,是各自的独立,而非合力。他过于自信,自信过头就是刚愎自用。他把自己当作统帅,以为别人都是棋子,他忘记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他也忘了此时的辽国处在强盛时期——即使杨业带领的威猛之师,在强悍的辽军面前也不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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