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有意思的对联,如曾国藩的:“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
我读过两遍唐浩明的《曾国藩》,又读过点《曾国藩家书》——后者没意思,我不欢喜板着个鸟脸训这训那的他,而欢喜既有大智慧又有小人情的他,尤其跟赵烈文、李调元一帮人讲讲笑话什么的,觉得很有味。用个比喻,我不欢喜他的丈二大宣,而欢喜他的小品,文人小趣的那一块儿。看看,我就是这么个低级趣味的人。
再说回他的对联。上联是讲趣的。人生在世,做官的,别整天板着个A4纸的脸,开口闭口都是红头文件,留点儿烟霞志;小屁民,也别整天柴米忧的,有空儿唱唱花鼓戏、喝点功夫茶。
下联讲志。人得有点儿精气神。骨头虽穷,撑起来,也可作屋梁。这年头,吾人是缺“撑骨”的功夫的,普遍缺钙,软塌塌的,就有那富贵了的人,看上去硬咣咣凶巴巴的,那是在弱者面前,这不叫骨头硬,叫骨头纤维化,是古人说的“倘论骨相魁梧,犹是皮观”。也有一些穷苦人,皮都差火候,哪有闲空儿谈骨?动不动打老婆孩子,或拿把刀吓唬邻居、踢乞丐几脚,那不叫骨,叫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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