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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微笑的阿老 纪念阿老同志百年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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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6 22:01:56
早在少年时代,我就知道阿老同志的名字,因为报刊上登载的舞蹈速写多半是他的作品,形象生动,广受读者欢迎。然而第一次见到他,却是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因为一项特殊的任务。当时,文艺界的不少画家都受到迫害,周总理为了保护他们,成立了一个绘画小组,组织部分老画家和有成就的中年画家为中国的涉外机构、驻外使领馆和首都的宾馆、饭店进行艺术创作。在周总理安排的良好环境中,大家充分发挥各自的专长,拿出自己最好的作品,义务奉献给国家。凡是能够应邀参与这项工作的画家与美术设计家,都倍感荣幸。
 
那时,阿老同志恢复了专业领导职务,负责外交部服务局宾馆画的召集和组织工作。有一段时间,家父李苦禅即在阿老的领导下,到东城外交部街的外交部服务局作画。家父向阿老提出一个请求:“希望把儿子李燕调回北京,协助我工作。”阿老立刻表示同意,签署了一份借调公函,盖上外交部服务局的公章发往宣化,我随即从宣化农场调回北京。初见阿老,我感觉他不像名人,更不像领导,待人平等,和蔼可亲,尤其是对家父照顾有加。阿老怕家父太累,总操着一口广东味的普通话说:“休息一下再画吧!”
 
记得没过多久,一项紧急任务下达:为了给日本首相田中角荣来华议定恢复中日邦交做准备工作,他的先行官桥本龙太郎即将下榻北京民族饭店。为此,李可染先生在迎门的大屏风上作横幅桂林山水,家父在门厅两侧作两幅一丈大画《荷塘图》与《竹石鹌鹑图》。只见家父铺丈二宣纸于地,着袜履纸,弯腰作画,连中午都不休息,仅用一天就完成了一幅。阿老同志和其他画家围观欣赏,赞叹不已。阿老多次劝家父歇一会儿再画,可家父说:“大写意须一气呵成才能贯气,才能有气势。”待完成,阿老对我说:“让苦禅先生歇两天再来吧!”家父断然拒绝:“不行,明天还得来,早完成任务早挂上,周总理一定会看到的。”当时家父虽已年逾七旬,仅用两天就圆满完成了任务,阿老带头和大家一起为他鼓掌。那日情景历历在目,犹似昨日!
 
在此期间,阿老同志对我说:“你不仅是苦禅先生的助手,还是我们绘画组的成员,你也可以画嘛!”我说:“我才二十九岁,哪儿配在这里画?”阿老笑道:“你是中央美院中国画系的毕业生,又有苦禅先生的家学教导,怎么不配在这里画?大胆画吧!”就这样,我也参与到宾馆画的绘制工作中。当然,我得以有机会观赏阿老作画,他画画既轻松又认真——轻松,是因为他有娴熟的舞蹈速写功夫;认真,是因为他对舞蹈姿态的要求很严格。我常见他对着一面大镜子摆出舞姿,然后再起稿,还让画家同仁们看看这样对不对。因为他是真诚求教的,所以比他年轻的画家都自然而然地讲出自己真实的看法,阿老也认真听,并不像有些画家,他们的“虚心求教”只是空架子,由于始终听不到真心话,也就永远改不了老一套。
 
应当说,正是阿老同志的一纸调令,使我回到父母身边,并且重新拿起画笔,为周总理安排的光荣任务而工作,同家父一道为国家尽义务,诚乃人生中最感欣慰的一页。
 
一九七三年,在周总理的指示下,北京荣宝斋恢复了传统业务,被发到外地的侯凯经理重新调回北京,荣宝斋立现兴旺,我也被侯凯经理安排到荣宝斋编辑科工作。那时,阿老列入征稿画家名册,他的妹妹老惠英是我的同事(管理资料室的文物),我和阿老见面的机会就更多了。
 
我被第二次送往干校后历尽波折,于一九七六年金秋“重回”北京,此时阿老同志已调入中央工艺美院任装潢系负责人(后任中央工艺美院副院长,主持日常工作)。他对我说:“现在教学工作又恢复正常了,缺少业务能力强的年轻教师,你有中央美院的学历,人物、动物速写非常好,应当调到我们院来,专教速写课和国画课,快和侯凯同志讲讲,早点来吧!”经侯凯经理表态支持,我调到中央工艺美院工作。报到之日,阿老握手笑迎:“太好了!太好了!教学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如今想来,在我一生的艺术生涯中,阿老同志的决定可谓一个“战略转折点”。那时家父听闻喜讯,高兴地对我说:“咱家干的是画家加教书匠,如今你能到中央工艺美院,就算是归于本位了!”从那时开始,我除了上满课时之外都不坐班,这样可以经常陪伴家父,协助他的事业,又可以利用寒暑假的空闲,把失去的宝贵时光抓紧补回来。我非常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教学工作,努力努力再努力,在背靠背评选优秀教师的“民调”中,两次荣获“优秀教师奖”,我所任班主任的班级也在毕业前被评为“先进班集体”。我想,只有良好的工作成绩,才是对阿老同志知遇之恩的最好报答。
 
今年是阿老同志诞辰一百周年,仅以一篇回忆文字,表达我这个七十七岁的学子对这位新四军老战士、革命美术教育家、著名画家的深深感恩和怀念。永远微笑的阿老同志,时常浮现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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