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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2 23:13:18
退伍和转业,对于军人来说,是个敏感话题,而且随着兵龄的增长,会时常萦绕心头。如果说当年入伍和提干带给我的是惊喜和信心的话,那么到了要脱下这身军装时,我的心情则是五味杂陈的……
 
当入伍近十年时,我萌生了转业的想法。因为一想到卧病在床的母亲,想到婚后一直在家乡独自带着孩子的含辛茹苦的妻子,我即坐卧不宁。可我知道,转业谈何容易。当时在部队转业是需要按照年龄和兵龄“从老到小”排队的。我那时不到三十岁,而且还是坦克射击专业里的特级射手,教学训练骨干,领导是不会轻易放我走的。想到这,我心里很纠结,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度过了无数不眠之夜。
 
那时,我常常站在宿舍窗前,看着远处绵延起伏的太行山,心里很乱……那时,与亲友传递感情和信息大都靠书信。每当营房熄灯号吹过,夜深人静之时,我就坐在台灯下给家人写信,让那些文字带去我的安慰与问候。然后,我又开始盼着家里的回信。虽说是在没有硝烟的和平年代里,我似乎也读懂了杜甫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含意。
 
经过慎重思考,我鼓足勇气向首长提出转业的要求。起初组织上不同意,当我讲述了家里困难时,首长表示了同情,告诉我:可以考虑,但不能着急,而且一定要把工作干好。我愉快地答应了,心里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等待的日子显得漫长,我利用业余时间读书、学习,顺利通过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专自考,抓紧时间给自己“充电”。
 
一年后,传来了部队要裁军的消息。我觉得自己和家乡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步。不久,团里召开干部大会,政委宣读了转业人员名单,当听到自己的名子时,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可过后又有种失落感……
 
按照要求,确定转业的人员可以先回地方熟悉情况,联系工作。事情办妥后,我又回到部队,正式办理转业手续,托运行李。我摘下了军装上的领章帽徽,将它珍藏在箱子里。十年前,我在新兵连经过训练后,第一次佩戴这军人标志的领章帽徽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离开营房的那一天,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与前来送行的人一一握手。当我举起手臂,向朝夕相处的首长、战友和这座生活了整整十年的军营敬礼时,泪水模糊了视线……
 
光阴荏苒,十年的军营生活在我的人生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巍巍的太行山,火热的军营生活,让我梦牵魂绕;那嘹亮的军号,时常在记忆深处吹响。我想起了那句话:一个人当了一回兵,就像土烧成了陶,即使后来破成碎片,每个颗粒依然坚硬,依然散发着特殊的光彩,再也无法变成土了,因为他经过了一次火的历练…
 
三十八、我从二年级开始教起
 
采访人:姚秀玲(1953年生人)
 
时间:2017年4月14日
 
采访地点:丁字沽小学
 
我老家是山东的,我爸(曲仁俊)是抗战时期的干部,我妈(姚志文)那时还是中学生呢,他们一同南下到湖北武汉。大约是一九五一年,他们从武汉来到天津,然后各自开始求学。五三年我在天津出生,当时他们顾不了我,我妈就让她的同学给找了个托儿户,可以说,我是保姆给带大的。我父亲毕业后分配到七机部五院,我母亲毕业后分到化工部天津化工研究院,我就跟着母亲住在化工研究院宿舍。
 
我五岁半就在化工研究院的子弟小学上学,上了一年吧,就到实验小学接着上。后来改成红星中学小学部,上到四年级的时候,六十二中学因场地小,与我们学校调换,就挪到这边来,上到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学校都不上课了,唯独我们这个班还坚持着,因为这个班是化工研究院、七〇七所、工程机械研究所的子弟,班主任叫张永岭,他就教我们毛主席诗词,老师自己也喜欢写诗。
 
小学毕业后,我们班整个端到丁字沽中学,那几年没学什么东西,语文、数学、工业基础、农业基础,除数学之外,全开卷考试,最后一次我得了三个一百分。我六九年九月毕业,先到白酒厂劳动了三个月,十二月份才分配。当时按照出身好坏和各方面表现排队分配工作,第一批都是工人阶级的孩子,分的净是大型国有企业,像纺织机械厂啊、轧钢二厂啊……我们就等,心里很着急,结果把我们“化工”这四个女孩子分到了“小教”,那时没人愿意去“小教”,都想去工厂。我特别羡慕人家,可我爸爸妈妈非常高兴,认为女孩子当老师挺好。
 
当时局里问我们想去哪个学校,我们说:第一不上自己的母校,不跟自己的老师在一起。第二不上二号路小学,因为化工研究院、七〇七所的孩子都在那儿上学,不好教。结果给我们分到了丁字沽小学。其实,红星小学一扭脸就是丁字沽小学,但是我们竟不知道有这么个学校。报到时,我们四个就在这一片儿转呀,转呀,一问才知道学校大门在街里头呢。我们从水坑边儿沿着小道儿走啊,走啊,看见一个粮店,终于找到校门,心顿时就凉了。一进来,都是平房,破破烂烂的,确实挺失落的,但这种失落感很快就过去了,毕竟我才十五岁多点。第一个接待我们的是杨俊峰校长,他跟我们聊了聊,就分配我去二年级,她们仨去的五、六年级。我有点不太理解,后来想,她们三个跟校长说这说那,就我一言不发,也许他认为我能力不行。一年过来,那三个教高年级的反倒适应不了,学生们不听她们的。我呢,二年级、三年级……一步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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