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读着土耳其作家帕慕克的小说《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带着伤感来到土耳其这座最大城市。让我不曾想到的是,这座横跨欧亚大陆的城市,并不像帕慕克所描绘的那样:颓唐、衰败、伤痕累累……我眼中的伊斯坦布尔,是一座充满活力、魅力四射的城市。川流不息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古建筑,还有蓝天白云。我想起帕慕克小说中的话:“外人看一座城市的时候,感兴趣的是异国的情调和美景,而对当地人来说,其联系始终掺杂着记忆。”
帕慕克不愧是欧洲作家中的“三杰”和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其小说语言颇有特色,将抒情和叙事融于一体,娓娓道来。我漫步在伊斯坦布尔的大街小巷,如同穿行在小说中的字里行间,亦真亦幻,难以分辨。气势恢弘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庄重典雅的蓝色清真寺,让我读到了这座城市厚重的历史,也领略了古罗马和奥斯曼帝国昔日的辉煌。城市昨天的繁荣与今日的喧嚣,像博斯布鲁斯海峡的风,迎面吹来,我在感受着这座城市给我带来视觉冲击的时候,也回味着帕慕克小说里那一缕淡淡的忧伤……
伊斯坦布尔是一座留有帝国遗迹的都城,这座城市特有的“呼愁”,早已渗透在少年帕慕克身体和灵魂之中。在小说中,他袒露自己的心迹:“她对我而言,一直是个废墟之城,充满帝国斜阳的忧伤。我一直不是对抗这种忧伤,而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忧伤。”
据说,一百多年前,法国作家福楼拜曾造访这座城市,对街上的人生百态感触颇多。后来,他在一封信中预言:这座城市在一个世纪中,将成为世界之都。但令人遗憾的是,“一战”之后,奥斯曼帝国大厦轰然倒塌,陷入兵燹与饥饿的伊斯坦布尔,成为弃儿,几乎被世界遗忘。历史与这位大文豪开了个玩笑,这让帕慕克伤透了心。在小说的字里行间,浸透着他的泪水,忧伤如烟云氤氲于书中……不过这座城市最终还是走出阴影,成为欧洲一颗耀眼的星……
幽深、平静的博斯布鲁斯海峡是这座城市的灵魂,乘船游走在海峡中,两岸茂密的浓荫下,是拜占庭时期的夏宫、奥斯曼帝国的城堡和私人别墅,岸边的自然风光与历史古迹相映生辉。来自黑海、马尔马拉海和地中海的风,在这里交汇,让人感到在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里穿行,大海是自由的。我想起帕慕克在书中的感叹:“假使这座城市所说的是失败、毁灭、损失、伤感和贫困,博斯布鲁斯则是歌颂生命、欢乐和幸福。伊斯坦布尔的力量来自博斯布鲁斯。”
带着对帕慕克这部自传体小说的阅读记忆,我徜徉于古老的城市里,在为她远去的辉煌而赞叹的同时,也为她昔日的无奈而惋惜,更为她现在的繁华而欣慰。其实,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部厚重的书,这让我在“阅读”的时候,多了一份喜悦,而少了一份帕慕克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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