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我从《天津日报·津南时讯》读到刘景周先生写的回忆南郊区文工团的文章。往事历历、心潮澎湃,如骨鲠在喉,许多话不吐不快。“读后感”才刚刚写了个开头,不巧来了缠手的事儿,只能一拖再拖。后来紧追慢赶,还是“馊”了才端上桌,实在抱愧。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对南郊文工团要么印象不深,要么压根儿没嘛印象,所以为什么要搞这么个团,起了什么作用,既不甚了了也不“感冒”。这里有必要先交代几句起始缘由。
那时候,“一本书,八个样板戏”,是十年间人们可以公开享受的仅有文艺作品,所以,少说话、多干活,躲着文艺走,成为一种无言的默契。生活之单调枯燥,现在的年轻人绞尽脑汁,也难以想象。
景周先生此文之可贵,首先他写的是“那段岁月”刚结束,朝霞初现,改革开放的大潮正在紧张酝酿,这样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所写人们的内心变化、外部表现,都很真实且朴实。开始以宣传队名义招人,一家伙就涌上700多,尽管很少录用,但人们的热情表露无遗。
文工团戳起来了后,学什么、演什么呢?其实组织者心里也没根。摸着石头过河,磕磕绊绊难以避免。即使有全国知名的相声名家苏文茂、一流剧团台柱子的陆鸿书,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们下放农村,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心上蒙着阴影。所以开始他们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到外边学习,为嘛选延安时期的《兄妹开荒》之类?这就是内心压力的外显。老解放区久经考验、政治上百分百保险啊!所以在文工团存在的几年内,自创节目有几个?反映南郊区、天津市现实的作品有多少?凤毛麟角。多是把大剧团演过,获得好评的剧目,拿来应景。这种内心窃喜新时代到来,又怕还有突然变化的忐忑不安;这种向往新生活,又顾虑重重,不敢放开手脚的情状,在那时是一个普遍的存在,在景周先生的文章中,反映的很准确。
《小二黑结婚》可算他们演出最成功的保留节目,可这节目依然老掉牙了。此种情状非孤立存在,特定时代、特定心理的产物,完全可以理解。
其二,文章用语生动传神,颇见文字功力。其中戏说他自己扮演二孔明薅掉胡子套一段,足可令人喷饭;粗粗拉拉的赵立清抢先梳妆,转眼老态龙钟,被人讥诮哭了,文章形容为“嘤嘤而泣”,传神!我从未想到,性格开朗粗放的赵奶奶,年轻时居然也会忸怩。
对团长朱定一的描写也是一大亮点。这位团市委下来的干部,整体素质较高。无数事实证明,领导人素质高、能力强、“三观”正确,这个单位必然戳得住;倘若相反,这个单位就难免出问题。景周先生写朱定一,不是空话连篇地赞扬,而是用一件件活生生的小事、实事,娓娓道来,于细微处见精神。比如:从言谈话语到坐卧行动,都是他注视的范畴:每天雷打不动地一小时读报;给同志们苦寻学习资料;对政治学习不摆样子,而是带领大家真学、苦学,让同志们学有所获,用于实践。高标准对待自己的本职业务,每场演出后,对每位演职员的表现,差的批评、好的表扬,公开透明,实事求是。一旦发现自己的失误,勇于公开承认。即使搁到现如今,这样的品质也足以令人钦敬。特别是把唯一一张“表票”发给谁,那么光明磊落、透明求实!把一个公而忘私的共产党员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三,文章有史传意义。文章虽不长,但很有意蕴。有些小青年看过文章后发议论说,人家费劲巴拉地好不容易把文工团戳起来,演出也很有水平,有的地方演一星期还一再挽留,够可以的啦,留着多好,干嘛让他散伙呀!
我觉得这些话似乎不无一点道理。倘若有这么个文工团存在,起码能锻炼不少人,把咱区的文化活动搞得虎虎有生气,说不定就会出几个名满全国或省市的明星哩!最不济也能像内蒙的乌兰牧骑,活跃我区甚或我市的文化氛围哩。
最后唠叨两句题外话,我读古籍少,腹内空空。但就从有限的阅读中,我个人觉得南郊文工团在特定时期、特定情境下做出的成绩、取得的效果,津南区志似乎应有较详记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