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30日,蒋益权(化名)收到船厂通知,自己的渔船终于检修完毕。
“还好,总算能赶上开渔。”从7月份起,50岁的老蒋一直心绪不宁,整个太湖沿岸,禁渔的消息已传得沸沸扬扬。8月10日,他在晒鱼场上忙着打桩架网,结对的江苏渔民急匆匆打来电话,“听说是今年全年都搞不了……”
5天后,确切消息传来,太湖将于10月1日收回渔业生产者捕捞权,停止全部捕捞工作。
“现在还能捕就不错了。”他火急火燎地加雇人手,连夜赶活,才算完工。
留给蒋益权们的时间,还有最后一个月。
本来他想大干一场的
8月31日一早,蒋益权的船从太湖西南岸的长兴新塘港出航,在无锡一带的太湖湖域下锚停泊,第二天再和江苏渔民会合,等待渔获收网。
太湖捕鱼早已形成成熟的产业链。渔民以家庭为单位——一对有经验的江苏夫妻档船老大,十几个外地请来的帮工,两条大船再加若干舢板。在9月的捕捞高峰期,他们几乎不下船。渔获由湖州鱼贩第一时间上船收购,再运至码头,卖给批发商、饭店老板,直至千万消费者手里。
老蒋,就是其中收鱼上岸的鱼贩之一。
二十出头时,“渔二代”蒋益权就曾在太湖上讨过生活。20多年前,贩鱼是个靠天吃饭的买卖,一旦碰上下雨,只能眼看着鱼鲜大片烂掉。
勉强干了四五年,依旧是不亏不盈。一气之下,他卖了船,转行做起大棚蔬菜种植。
但是,之后连着三年,太湖渔业捕捞产量大幅上涨:2017年,6.5万吨;2018年,6.96万吨;2019年,7.2万吨,鱼价也升个不停。
鱼贩们管收鱼价格叫“湖面价”,去年的“湖面价”较前年涨了一成多。湖州附近的鱼贩,甚至愿意提前向合作的江苏渔民支付逾10万元的定金,提前一年“抢座”。
看着这个利润,蒋益权又心动了。去年10月,他专程去了趟江苏宜兴,谈妥了一条渔船。打船、购置设备,租赁场地,前后又投了20多万元。
本来,他想大干一场的。
如今一网上来就是过去的百倍
9月6日,凌晨3点19分,近百条渔船在新塘港内待命。
渔民费兰宝撑一杆长篙,悄悄驶离湖岸。他在甲板上点起3支手指粗的香,祷告风调雨顺,鱼虾满仓。他身后的码头上,65岁的王金成(化名)正指挥着两个伙计,把120块50公斤重的冰块齐整地码在船头。
3小时后,他们将陆续启程。
王金成的船是4年前买的。他和另两家人集资,打了条核载8万斤的大船。船前有两个2米见深的货舱舱门大开,“去年头网打了6万斤,成绩算是中上,今年希望能满仓。”王金成听说去年有人一网捞起十几万斤,最后一个月他给自己定了个目标:30万斤。
在王金成记忆里,尽管每年收成不同,但太湖渔获一直在增产。有历史记录,太湖天然渔业捕捞产量自1950年起持续上升,并在上世纪90年代进入增长高峰。从2003年至2019年,渔业产量增长超过100%。
增产很大程度来自于捕鱼技术的发展。
上午8点,王金成过了小雷山岛,到达指定水域。合作十几年的宜兴渔民观察过风向,扎下渔簖,2条捕捞船拉起近2公里长的巨网,把鱼往网里赶。
这是太湖最常见的捕捞方式——高踏网捕鱼,一网直到湖底,无论大小,照单全收。
下午2点,固定在渔船间的高踏网逐渐收紧,渔工们拔起渔簖,一侧八九名渔工胀着脸,卖力地扎紧渔网。湖水被数不清的梅鲚鱼、银鱼、白虾挤满,几条鲢鱼、白条不时跃出水面,溅起一串水花。
“少说三五万斤。”王金成笑着发动船机,在隆隆的马达声中靠近渔网。这一网,意味着五六万元的收入。
王金成船上3个200公斤的鱼箱在几分钟内被装满。2小时后,一船鱼鲜被分拣完毕。王金成接过记账本,梅鲚鱼收成是183箱,36600斤。他摇摇脑袋,并不满意。
5天前,蒋益权的开渔头网也不理想,离预想的3万多斤还差着三分之二。王金成把减产的原因归结于天气,“先是洪涝又是旱,难免收成不好。”王金成和多数渔民一样,并不完全认同太湖里的鱼少了。他总是乐于比较,过去驾着帆船出航,用兜网捞上一夜,也不过百来斤收成,而如今一网上来,就是过去的百倍。
要禁就要真禁,真执行
王金成不明白的是,渔业产量不断上升,太湖渔业结构怎么会失衡?
前些年,随着太湖富营养化加重,以浮游生物为食的小型鱼类产量大幅提升。“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王金成承认,最近这几年捞上的鱼类品种少了,河豚、
编辑:DEF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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