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十世纪松江文化史上,1921年,注定是一个颇为特殊的年份。这一年,一代海派书画大家程十发先生,出生在松江西门外岳庙西侧莫家弄。同样是在这一年,另一位15岁的少年,从松江西门外南埭草堂的深宅大院出发,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他就是被誉为“中国现代设计之父”的雷圭元先生。
雷圭元祖居平面图
青年时期雷圭元在法国期间留影
从1921年求学北平国立艺专开始,直至1989年,在长达68年的艺术人生中,无论是早年的法兰西留学生涯,还是后来的杭州国立艺专,无论是抗战岁月的颠沛流离,还是后来的筹建中央工艺美院。雷圭元先生始终以一颗赤子之心,筚路蓝缕,开拓在中国传统图案艺术的原野上,为中国现代设计之路,寻找着方向。
20世纪30年代,雷圭元在杭州国立艺专
1945年3月在成都现代美术展览门前
左起:吴作人、庞薰琹、雷圭元、秦威、丁聪、沈福文
1959年10月1日,雷圭元与在京艺术院校领导出席国庆10周年观礼在天安门前合影
右起:雷圭元、张仃、齐速、陈叔亮、钟敬之、章明、沙科夫、李伯钊、赵沨、吴印咸
二
雷圭元先生的一生,是思索与追求的一生,雷圭元先生的一生,是责任与担当的一生。他是中国美术学院现代设计史上的十二先贤之一;他是中国最早的设计组织“上海中华工商美术联合会”的创办者;他在民国时期出版的《新图案学》一书,最早建立了中国自己的图案学体系,这一成就,足以与英国现代设计之父威廉·莫里斯相媲美;1956年,他与庞薰琹先生联手,从杭州北上,在北京创建了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这是中国乃至亚洲,艺术与设计界的一个大事件。
雷圭元手稿
1963年,雷圭元与染织系1962级图案班学生一起讲评图案课作业
他的重要作品,有作为组长的人民大会堂等首都十大建筑的装饰设计,这为20世纪后五十年中国的设计美学奠定了风格基调。他还是现代漆艺发展的奠基人和推动者,他在五十年代的漆艺创作,揭开了这门古老技艺的现代转型历程。
20世纪50年代北京十大建筑装饰设计工作队由雷圭元领衔,参与设计的有奚小彭、常沙娜、黄能馥、温练昌、崔栋良、李骐等
一生只做一件事,雷圭元先生的这一件事,就是中国传统图案艺术的传承与拓展。晚年的雷圭元曾这样感叹道:“我生平有两个最高的愿望,也是我过去一直梦寐以求的心愿:一个是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一个是创办一个中国工艺美术学院。如今,这两个愿望,今天都已经实现了。我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获得了无上的光荣,得到了莫大的安慰。”然而,正是这样一位老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却被人们遗忘在了历史的角落里,无声无息。
雷圭元作品:油画莫斯科红场-20世纪50年代
雷圭元作品:漆盘-1962年
雷圭元作品:漆画-20世纪60年代
三
如果说,历史是一面忽明忽暗的镜子,那么,文化则是一盏永不磨灭的明灯。近年来在本土化思潮影响下,让“图案”艺术重回日常生活的呼声,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共鸣。雷圭元先生正是在这个时候,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中。
2014年3月19日,赴中国美术学院,与卢炘、杭间两教授征询筹划系列活动的可行性
2014年4月21日—23日,赴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接洽商议筹划系列纪活动事宜
2014年4月,拜访雷圭元亲属林晨、吴文凯夫妇
2014年12月4日,赴杭州拜访杨成寅、林文霞夫妇,商议出版《雷圭元图案艺术论》
雷圭元先生是从松江走出去的老一辈著名艺术家,是松江文化的骄傲。2016年是雷圭元先生110周年诞辰,为纪念这样一位被遗忘的文化老人,我们程十发艺术馆于2013年启动相关策划工作,历经三年筹备,得到了雷圭元先生亲属与清华美院、中国美院的鼎力相助,在区委区政府、文广局领导的支持下,在全馆同事的共同努力下,终于在2016年5月27日雷圭元先生生日这一天,实现了这位文化老人的精神归来。
2016年4月25日,赴清华美院,与林晨、吴文凯夫妇办理雷圭元作品、书稿等展品交接手续
雷圭元纪念馆空间设计讨论
2016年5月27日,雷圭元纪念馆开馆现场
2016年5月27日,雷圭元作品展开幕现场
为了向这位文化老人致敬,我们在雷圭元祖父雷补同旧居建筑基础上建立了“雷圭元纪念馆”,并向公众永久开放,我们编辑出版了《雷圭元艺术文献集》《雷圭元作品集》《雷圭元图案艺术论》,我们组织了雷圭元学术研讨会,我们还策划了“看画写画”公共教育活动,让孩子们走进了雷爷爷温暖的胸怀。
2016年5月27日,雷圭元学术研讨会现场
公共教育活动,场馆化教学
公共教育活动——“看画写画”,小学生临摹作品与雷圭元原作对比
四
雷圭元先生曾经说过:“人生的目的,是在继往开来,追求一个理想。这一理想的目标,是在改善人类的生活方式。怎样的生活才算是理想的生活呢?——理想的生活,就是快乐的生活。如何方能快乐呢?——把力量用得最恰当、花费得最均匀的时候,人生最快乐。”
当人们常常感叹“民族图案已经过时”的时候,雷圭元先生却说:“这是由于他们不了解自己民族的图案历史,忘记了每一个民族都有她自己的图案风格,自己的民族风貌、生活习惯和世代相传的民族意识,这是一个民族伟大而永久的精神世界。”
是啊!文化的自信来源于文化的情怀,雷圭元先生高度的民族文化自信,正是来源于他深深的家国情怀,来源于他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刻理解,来源于他对中国传统图案艺术宝库的创新性整理。
在重建文化自信的时代征途上,需要我们不断的回望民族的传统,因为,那是我们的精神家园。
而雷圭元先生正以他对中华民族文化的坚守与担当,对传统图案艺术的执着与开拓,成为我们时代的精神楷模,也成为我们时代回望中华传统、重建文化自信的生动实例。
如果说,文化老人的归来,带来的是文化传统的回归;那么,文化传统的回归,必将带来的是我们民族文化自信的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