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自由执业医生誓言三位起草人之一,上海冬雷脑科医院院长宋冬雷教授认为自己作为“先出来的人”,应该先趟出一条路,实实在在地告诉后面的医生,自由执业该往哪里去,应该怎么去。
作者:杨馨
来源:医学界智库
采访对象:上海冬雷脑科医院院长宋冬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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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上海冬雷脑科医院宋冬雷院长来说,医生集团不是宋冬雷的第一次体制外尝试。
早在2013年,大环境远不如目前开放,时任华山医院神经外科学科带头人的宋冬雷教授就在微博上宣布离开供职了23年的华山医院,出任民营医院院长。
任职期间,宋冬雷教授曾在内部讲座中提到,当你仍身处体系中时,改造难度太高。
跳脱出来,“倒有可能先破后立”——宋冬雷教授说:“我还是有一点理想和情怀的,就出来做了。”
2015年6月,理想主义者宋冬雷教授创建了冬雷脑科医生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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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传统医生——宋冬雷
来自江苏的钟小姐印象中的宋冬雷“非常有魅力,不像一般三甲医院的大专家,完全不端着架子。”
她的父亲曾是宋冬雷教授的患者。去年7月份,钟小姐父亲诊断为脑血管畸形并伴动脉瘤,在主治医生的推荐下,钟小姐请宋冬雷教授来到了盐城附医为父亲做了介入手术。
而现在她万分庆幸自己的选择,钟小姐告诉医学界智库记者,她事后了解到,这类介入手术,很多患者会因栓塞没有完全清除而面临再次开颅手术,而她的父亲已经完全康复。
这符合华山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王恩敏对他的前同事宋冬雷的印象,“一个尖子生,”他告诉记者。
王恩敏第一次见到宋冬雷是在1997年,当时王恩敏从河南医科附二院调进了华山医院,具体学习如何操作伽马刀,一种当时最先进的治疗脑部肿瘤的设备。
身为编外人员,他形容自己是个“游击队员”,而宋冬雷则是“正规部队里的精英部队。”
“我进去就认识了宋冬雷,也听说是上海医科大学(现复旦大学医学院)的第一名进来的”,王恩敏向记者描述:“宋冬雷当时是科室重点培养对象,直接跟着主任。这和我们地位完全是不一样的。”
尖子生宋冬雷的确拥有着一个医生广义上的完美履历:以高考分数621分(总分640)进入上医,毕业后直接分配至华山医院神经外科,师从神经外科主任,华山医院三位院士之一的周良辅院士。
周院士只有两位嫡传弟子,宋冬雷是一位,另一位是毛颖,现任为华山医院副院长。
在传统医疗体系的所有评估标准,包括学术背景,师从和技术上,宋冬雷几乎可以打一个满分:他完全可以走一条与他的老师,他的师兄弟一样的路——但宋冬雷却成为了最早离开这个系统的一批精英医生。
此前有人在微博上问宋冬雷,离开华山后,原可以随便挑一家三甲医院,就能出任科主任,为什么不这样做呢,是否厌倦体制了。
宋冬雷回复说:“有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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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者——上海冬雷脑科医院院长宋冬雷
宋冬雷此前曾在讲话中公开表示,在40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一个医生所有的追求:“博导拿到了,院长也拿不到,院士也没想,所以想折腾一下自己。”
宋冬雷教授指的“折腾”,应该是创业这门功课。
从华山到德济,德济到冬雷脑科医生集团。用最近的话来描述,宋冬雷是一个“连续创业者”。
——不是所有人都认可他的大动作。此前曾有业内人士向记者描述宋冬雷的几次尝试接近于“屡战屡败。”
但他同时也承认,这次宋冬雷在医生集团方向上的创业,“可能是在接近正确方向,毕竟现在宋冬雷能够真正做一些决定了。”
宋冬雷本人不认同这个评价:“我离开德济,不是因为败,事实上我把德济做起来了”,宋冬雷告诉记者:“离开是因为一些别的问题。”
单纯以“成”还是“败”来评估宋冬雷在德济的经历确实显得不公平:事实上,外界也多有声音,表示宋冬雷在德济一年之内就帮助德济拿下上海市定点医保单位及周边多省市医保申报渠道印象深刻——创业原本就是个连续过程,更何况,宋冬雷还在德济获得了之后创业的诸多助力。
现任冬雷脑科医生集团副总经理,首席运营官的董法廷,此前为德济医院行政主管;此外,在德济,宋冬雷真正地运营了一家医院。这种经验,放在众多医生出身的医生集团创始人中,是极其少见的。
与冬雷脑科医生集团达成合作的公立医院,浦南医院院长刘卫东评价宋冬雷为:“有市场意识的医生和一个真正的创业者。”
作为以开明著称的公立医院管理者,刘一直鼓励自己院内医生创业,但是他向记者坦言,“实际响应的人并不多”。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宋冬雷”,刘卫东说:“无论是技术还是勇气。”
4
理想主义者——宋冬雷教授
2016年7月31日上午,宋冬雷给冬雷脑科集团神经介入第一届培训班学员上了最后一节课:他实时操作了一台动脉瘤手术。
这是宋冬雷教授最为擅长的项目之一,也是他任职华山医院神经外科任学科带头人时的固定教学内容。但这次教学,距离宋冬雷上次站在讲台已经有三年之久——离开华山后,他其实已再无教学义务。
但仅仅距离医生集团成立一年,宋冬雷却以以非公办医机构的身份开设了神经介入培训学院,在招生启示中,他特别标注了“学员供职单位不限公立或非公立医院。”
“外面有一些人认为宋冬雷从体制中出来就是单纯为了赚钱,”长海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刘建民告诉记者:“但这次宋冬雷和脑科集团做培训班事实就证明了,非公医疗也可以做很多不直接与利益挂钩的事情。”
这符合宋冬雷一贯的作风——但事实上,外界的看法对宋冬雷影响并不大,他对自己做的事情始终定义明确。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推进医生真正实现自由执业”,宋冬雷告诉医学界智库记者。
作为中国自由执业医生誓言三位起草人之一,宋冬雷认为自己作为“先出来的人”,应该先趟出一条路,告诉后面的医生往哪里去,怎么去。
“我坚信医生集团和优秀的民营医院是这场医疗改革中最重要的两股力量”,宋冬雷对记者讲到:“优秀的民营医院是医生的平台,而医生集团,作为独立于公立与非公立的第三方力量,会在公立医院以外的区域真正以医生的力量推进改革,最终倒逼公立医院,完成整个体系的升级。”
这时的宋冬雷显得雄心勃勃——未来他还计划推进冬雷脑科医生集团的线下医疗机构以及与商业保险的进一步的合作。
而宋冬雷冷静的一面留给了网络:宋冬雷曾经在自己的微博上直言,医生集团也有可能失败,如果失败,只可能是三个原因。
“第一是技术不过关,服务不到位,患者不认可,没有市场;第二是内部管理不善而散伙,或盲目扩张,投资失败;第三是国家政策不支持医生身份自由,处处障碍导致医生集团经营困难。”宋冬雷写道:“第一点可能性不大,第二点可以控制,第三点风险最大。”
“我们是当先烈还是当先驱,主要取决于第三点”,宋冬雷说:“想明白了就好。”
就目前来看,没有谁能预知当前正蓬勃生长的医生集团头上,是否真会砸下政策这块最大的石块。
而一旦落下,医生集团是会就此倒掉,还是将越挫越勇?
“这个世界上能够有向死而生的勇气的人,其实是很少的”,这是宋冬雷5月写在微博上的一句话,用在这里倒有一点微妙的合适。
“知难而上”本来就是一条少有人走的路——而宋冬雷的“理想”,大概就体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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