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翰1976年出生于湖北省武汉市,自幼学习京剧、舞蹈,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近年出演热播电视剧《恋爱先生》《老九门》《重生》《安家》《如果岁月可回头》等。
最近一段时期,李宗翰以三个不同的角色出现在观众的视线中:《重生》中近乎无情的薛东,《安家》中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翟云霄,《如果岁月可回头》中温润隐忍的黄九恒……面对短时间内自己在荧屏上形象的大转变,李宗翰表示“确实出乎意料”,但也不失为一件“太神奇和美妙的事情”。
李宗翰是一个高产的实力派演员,他成名于古装剧《一脚定江山》,那是他进入演艺圈的起点,通过《梧桐雨》中的谢佳树、《徽娘宛心》中的吴慧祥等角色,奠定了他“国民小生”的地位。而后,他饰演了很多出彩儿的反派人物,如《我不是潘金莲》中的前夫秦玉河,《爱你不放手》中的韩振宇,《恋爱先生》中的宋宁宇,《老九门》中的老六等角色,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时他也演过不少讨喜的角色,《水浒传》中的吴用,《剑雨》中的陆竹等。
谈到自己最喜欢的角色,李宗翰提到《恋爱先生》中的宋宁宇:“他非常鲜活、真实,他是我身边的人,是我见过的很多的人,但我必须要强调的是,他不是一个坏人和反派。”他认为一个好的角色,一定是一个复杂的角色,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人物因复杂而真实,这也正是他挑选角色的标准,“更喜欢有意思、丰满,自己没有挑战过的角色。”
荧屏上李宗翰形象百变,镜头外他的人生也可谓精彩。他曾三度改行──出生于梨园世家,从小子承父业学过戏,也练过芭蕾,几番辗转才成为影视演员。看上去道路曲折,但反过来想,人生没有白走的路,之前点点滴滴的积累,都成了今天站在高处的基石。
身处娱乐圈,李宗翰觉得自己宁愿做不受瞩目的普通人,过慢节奏、有质量的生活。至今他还会耿直地表示,自己不太喜欢娱乐圈。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多年的摸爬滚打不仅没磨掉他的棱角,反倒让他变得更有态度。抛开角色,生活中他始终坚持本色:“我向往的生活是简单、平静,没有人认识我,默默地演戏,不要登塔尖。看到美好的人心,看到美好的景色,有三五知己,健康的身体,足矣。”在他看来,演员用作品说话永远是第一位的,也许正是守住了初心,他才能一步一个脚印匀速走到今天,而岁月也给了他更多的魅力。
翟云霄并非一无是处
黄久恒的魅力在于承受
记者:三个男人一台戏,聊聊《如果岁月可回头》吧?
李宗翰:拍这个戏之前,我拍了《奔腾岁月》,非常非常累,我其实挺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这个剧本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听是靳东、李乃文和我三个人的组合,我就接了。那个时候我有点儿自我放弃,到了人生中最胖的时候,162斤,每天看到自己这个肥肥的肚子、肥肥的脸,都觉得太放纵了,所以蒋欣和靳东都叫我“李肿翰”,叫我“肿哥”。
记者:黄九恒这个角色最吸引您的是什么?怎么看待他在事业上成功和家庭中隐忍的这种反差?
李宗翰:一开始我想演蓝天愚,觉得剧本所赋予的蓝天愚大学老师的形象跟我比较相像。黄九恒这类角色我没演过,他区别于其他两位兄弟,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的隐忍。举个例子,我很喜欢一场戏,就是说我可以回去说我老婆,说她出轨,给我戴绿帽子,但是对不起,你们不能说,我觉得这就是黄九恒作为男人的魅力,他的出彩儿就是因为他的担当、隐忍以及包容,还有默默承受。演员这个职业比较特殊,真的是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剧组里。当我父亲离世之后,我更加感觉到家庭的重要,所以我愿意选择跟家人在一起,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就像最后黄九恒对于傅晶的不离不弃一样。
记者:《安家》中您饰演的翟云霄是个反派,您会在意争议声吗,或者是观众的骂声?
李宗翰:《如果岁月可回头》是在《安家》之前拍的,演《安家》时我133斤,正好是我人生最瘦的时刻。我就想,如果能拍一个时装戏,就能表现出最好的状态。好多人觉得我整容了,我也不想解释。当时这部戏找我演翟云霄,我非常开心,可是读完剧本我就有点儿傻掉了,这不是宋宁宇之后又一个要被人骂的角色吗?我觉得现实中有不少翟云霄这样的人,那我怎么直奔主题,去演他这个拽劲呢?我正好看了一部电影,里面有个人总嚼口香糖,我觉得太讨厌了,正好我桌子上有一盒口香糖,我想我就做这么一个人设吧。后来很多人留言骂我,骂我整容,讥讽我“口香糖哥”,对于外界的评价我会淡然处之,接受、面对,从角色塑造上来讲,观众越厌恶这个角色,也可以说明我演得越到位。
记者:表演时怎么处理这两个角色的反差?
李宗翰:《安家》里的翟总让人恨得牙痒,我特别理解,就像我演《恋爱先生》被骂,演《安家》又被骂,好在突然有个《如果岁月可回头》接档,我觉得这是一个太神奇的事情,让大家看到了我不同的演绎方式。其实我生活当中想做黄九恒,因为他对爱情和家庭特别专一,但是工作当中除了送假包之外,我可能还是想做翟云霄,我觉得一个利己主义者,在职场上其实没有绝对的对错,因为你在大城市打拼,需要保住自己的位置,如果演一个“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一点儿心机也没有,我想大家也不会喜欢吧。
不想成为焦点明星
40岁是有味道的年纪
记者:在选择角色上,您的标准是什么?
李宗翰:其实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尝试,比如这一两年挑选的角色,不是说要去演反派,而是觉得这个角色对我来讲比较有意思。年轻的时候老演男主角,一部戏七八百场戏,一千多场戏,我觉得现在也没有那么好的体力,我也需要多一些时间跟家人在一起,这可能也是挑角色的前提。更多的时候还是想演更有意思,更丰满,过去没演过的角色。
记者:作为影视圈的常青树,您以怎样的心态面对行业大环境?
李宗翰:我在刚当演员的时候,考入中央戏剧学院的时候,没有什么当明星的概念,没有过那些“我一定要成为焦点、明星”之类的想法,我一直就想当一个演员,一个好演员,一个与人为善、顺其自然的好演员,但我想要有自己的个性,因为我觉得,一个有魅力的演员,应该有他的个性。我们这个行业沉沉浮浮,命运多变,其实任何时代、任何年代,包括好莱坞,行业的起起伏伏都是很正常的,“平常心”这三个字说出来可能别人会觉得我有点儿装,但我就是觉得,用平常心来看待这个行业,可能自己会更舒服。不想每天纠结我是不是更红了,是不是更好了,还是过气了?我不想当塔尖上的人。
记者:您性格比较耿直,有没有因为这个吃亏?
李宗翰:以前我还比较顾及别人的感受,想要做一个好好先生,但现在真的没有了,现在大家会说,宗翰说话太直了。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带七八个助理,呼啦啦就来了,不停地补妆,戴着美瞳演戏,我说我像是在跟一堵墙说话,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你演抗日剧,为什么要戴假睫毛?又不是演《西游记》盘丝洞里的妖精。他们觉得我说话直,但我都是从角色出发,对事不对人。我从来不迟到,先别说我的戏演得好不好,我永远是第一个站在镜头前的。另外,我有我的坚持,我说这台词我说不出来,我想演人物说人话,那么这个时候一定会有对立面,因为得罪人嘛。这个角色成不成、火不火在其次,我要做一个演员应该做的事情。
记者:很多演员提出“中生代演员的困境”,您怎么看?
李宗翰: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再困惑,人家要做一个不管演技,只看流量的东西,你也没办法对抗或者觉得不平衡。接受它,坚持自己,按部就班顺其自然做自己,按自己的标准去演戏,只能这样。我不能说一点儿无奈也没有,但我不想有负能量。现在情况也在变化,中年男演员越来越受关注,40岁真的是一个有味道的年纪,因为经历了很多人生挑战,职场上可能经历变更工作、升职、降职,家庭中经历了收入的危机,可能观众会嘲笑你的容颜,说你老了,有皱纹了,你的脸垮了,女演员不漂亮了,男演员不酷了……我觉得不同的电视剧受众群体不一样,就看你想做流星还是想做恒星了。
演戏需要尊重感
对每次表演心怀敬畏
记者:您小时候学京剧是受家里人影响吗?说说您的成长环境。
李宗翰:我父母和姥姥、姥爷都是唱京剧的。父母当老师教学生唱戏,从我懂事起,就天天听院子里头锣鼓响。我6岁第一次上台,当时找不到扮演《铡美案》中秦香莲儿子的小演员,有人问,院子里头那小孩能上吗?我妈说他什么都不会,人家说没事儿,只要扎个小辫儿,跟着溜达就行。我妈跟我说,你不能哭啊,那是我第一次登台。小学六年级,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中央戏曲学校。袁泉是女班班长,我是男班班长,我主修武生,辅修老生。学戏太苦了,每天都要抄功,要掸腰。我妈说你嗓子、形象,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但你是真吃不了这个苦啊。我很好强,我觉得我可能达不到台上那个巅峰状态,虽然我条件具备,但我内心可能做不到。
记者:之后为何选择去北京舞蹈学院学芭蕾?
李宗翰:中专学戏曲要七八年,很长。我们在陶然亭跑步,经过舞蹈学院,我觉得那儿不错,第二年我就考进去了。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我妈说,这回你别再当逃兵了,我说不会的,妈,我一定坚持。毕业后分配到广州芭蕾舞团,ABCD组我排在D组,几乎没机会站在舞台最中心。我不愿意耗费我的梦想,我那么年轻,干嘛不干点儿别的呢?其实在舞蹈学院的时候,常有星探找形象好的拍广告,但我没想到转行做演员。至今我都喜欢舞蹈,像《天鹅湖》《永不消逝的电波》等芭蕾舞的演出,我都是第一时间去看,我依旧很爱。
记者:又是怎样的巧合让您选择考中戏?
李宗翰:有一次坐火车,我遇到了珠江电影制片厂的导演高亮亮,我在上铺,他在下铺,他说我形象气质好,就留了一个BB机联系方式。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广州广告界的大碗,找我拍广告,一个广告给几百块钱。有一部戏叫《香港的故事》,在广州拍,想在当地找个演员,我就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这个机会。这个戏是小陶虹主演的,她就说,你为什么不去考中央戏剧学院?我就下了决心,在中戏找到了自己想做一辈子的事情。
记者:学戏、学舞蹈的经历对演戏有哪些帮助?
李宗翰:这些经历对演员生涯有太大的帮助,无论戏曲还是舞蹈,都让我学会了尊重艺术,因为在台上来不了假的,不可能说今天唱得不好、跳得不好,我再来一遍,不可能。正因为这种尊重感,让我在影视剧当中,对我演的每一部戏、每一个角色,都心怀敬畏,不会囫囵吞枣,不会去对付。但我也不得不说,现在这个圈子里,这种敬意越来越少了,可是我依旧会心怀敬意。
李宗翰说
所谓中年危机
都是庸人自扰
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是我、靳东、李乃文继《恋爱先生》之后合作的又一部戏,外界的期望值很高,在北京卫视播出的效果也不错。开机之前,我问靳东,这部戏戏怎么想到找我演?他说,我们这一代人不容易,经历了人生的起起落落,对生命有自己的体会,我们应该拍一些什么。这句话好像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我、靳东、李乃文,我们仨正好是四十擦边的年纪,都是中央戏剧学院毕业的,只是不同届,我们平时聊天,感慨当年认识的时候,也是刚刚毕业走出校园的时候,大师哥是李乃文,中间是我,小一点儿的是靳东。我们在这个戏里头,有挺多的默契,经常演着演着三个男人就热泪盈眶,并不是剧本提示的哭,也许这就是不惑之年吧。我哭得是最多的,靳东演哭戏的时候、乃文哭的时候,我们都会彼此拍拍后背,彼此安慰一下,很有感触。这种感触不光是来自剧情,也来自我们自己的生活。
许鞍华导演有部电影叫做《男人四十》,那是我小时候看过的,那时候觉得40岁,好遥远啊。而只有当你和40岁擦边的时候,你才发现,那个电影里面的很多故事,可能跟你的人生、家庭有很多的契合,特别特别真实。所以有时候我再看那部电影的时候,发现它能带给我安慰。
我不认为我有过中年危机,到现在,拍这部戏的时候,我在剧里总被称为“老黄”,老什么,其实我也不太习惯。我不认为我们是中年人,我觉得我们的心态要一直保持年轻,起码我很注意自己的形象、身材,想要保持一种年轻的状态。我每天去健身房两个多小时,我会节食,从160斤瘦到130斤,其实我觉得没有什么“人生重启”,人在每个阶段会有每个阶段的魅力,当然你要面对的可能有更新换代,更年轻的人成熟起来了,突然有人找你来演小孩的爹,你就想,我还是个年轻人啊,为什么要演小孩的爹呢?这可能就会给你暗示──其实你已经步入中年。当一些年轻演员冲上来的时候,你可能不会被作为第一选择了,大家网上一查你的年龄,呀,原来他40岁了……
我觉得那都没关系,别人怎么看我,没事儿,我自己保持就好了。我会有选择地过滤掉角色,我的心态还是一个年轻人。我觉得我的内心越来越强大了,现在所谓的中年危机,都是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有一次我出去旅行,一艘游船上坐的全是老年人,他们坐着轮椅,八九十岁的样子,我跟他们聊天,他们说,他们永远都是年轻人。我觉得我不是老男孩,我永远都是个小男孩,心里住着一个大男人的小男孩。
如果岁月真的可回头,我不会选择做演员。我不想有太多人关注我,我可能会做家装设计师,也可能做酒店管理,这是我想做的职业。穿着精致的西装,因为我生活中非常喜欢穿西装,每天游走于城市之间。但,没有岁月可回头,岁月就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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