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越后妻有?
“越后妻有”并不是一个行政区划,甚至许多日本人也不一定了解,它是日本战国时代对这一地区的叫法:越后国,妻有庄。而字面上,还有“极地之后不可到达的地方”之意,形容难以抵达。同时这里一年六个月的冬季和时常高达四五米的积雪也让人望而却步。而带来丰沛降雪的越后山脉和日本第一大河信浓川使这一地区四季景色优美,人们一直延续着传统的农业耕作方式,“越光米”、“八海山”清酒成为赫赫有名的特产。然而随着社会生产方式的转型,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口离开了土地,人口稀少,老龄化现象严重(越后妻有总人口约6.5万人,其中65岁以上年长人口约占37%)。
艺术节的来历
被称为“大地艺术节之父”的国际策展大师北川富朗先生,1996年开始深入研究越后妻有地区,并于2000年发起“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在这里,艺术不是目的,而只是表达自然、文明和人类关系的一种方法。以“人类属于大自然”为主题,每一届艺术节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数百个艺术家会走进社区,以山村和森林为舞台,与农村里的年长者以及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义工共同改造、创造出数百件散落在村庄、田地、空屋、废弃学校里的艺术创作。艺术节创办至今,每届艺术节都会留下一些优秀且易于保存的作品,成为当地环境的一个组成部分。上一届2018年大地艺术节,共有380件作品,横跨44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有约170件新作,吸引了将近50万游客来参观。
在越后妻有760平方公里的广袤田野间,随处散落着200多件脑洞大开的艺术作品。当你漫步在梯田、山林、废旧的房屋中,你会惊喜地发现各种天马行空的装置,和大自然形成奇妙的互动。
艺术节的打造
近些年,我们国家人口老龄化趋势明显,尤其是农村,空巢老人比比皆是,空出来的房间或者闲置,或者被拆除,一片残垣废墟的破败景象。日本也未能幸免。因为人口流失严重,越后妻有遍地都是废弃的旧屋,许多学校也不能幸免,将空置的房屋利用,并非一朝一夕建成,不仅要耗费时间精力,还需要村民的帮助和配合。策展人北川富朗曾聊起筹备过程中,如何让村民参与到这场艺术节中。
2000年,他发现越后妻有这片未经开发的土地,萌生出策划艺术节的想法。他盛情邀请当地村民参与这次艺术节,却遭到了冷眼相看。对于世代务农的人们来说,艺术是遥不可及、难以理喻的。「什么是艺术?看不懂。」碰了一鼻子灰的北川没有放弃,他不厌其烦地四处奔波演讲,号召人们加入进来,期间吃了无数次闭门羹。第一届艺术节举办时,200多个村庄里,只有28个愿意参与。后来他明白,必须让村民亲自参与到艺术节里,才能让艺术真正深入到乡村。于是,艺术节需要的各种材料、工艺,很多都由村民提供,后期艺术装置的维护、保养,也交由村民来做。
如今,村里擅长料理的阿婆担任餐厅的厨师,改造后的民宿为房屋主人带来收入,络绎不绝来参观的游客给村庄带来生机,渐渐的,村民们也加入了艺术乡村的阵营中。此时,艺术作品和乡村之间才建立深厚的联系。这场艺术节不再是艺术家们的自弹自唱、自娱自乐,而是真正融入乡村,深入人心。
北川富朗说:「以当地居民为主角,是艺术节最终被接受的原因。」
中国现在不少承载着乡土文化和历史记忆的传统村落面临着被边缘化和被忽视的状态,和越后妻有村落的状况一样。传统古村落的房屋由于自然与人为的因素,部分老屋已经损毁、老化,卫生等基础设施条件不完善,因而村民热衷于建造宽敞明亮的新宅而不屑于对老宅或古宅进行修复保护。这样,随着农村居住生活需求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传统村落的淳朴的风貌也就会随之受到破坏。同时,由于历史与文化的原因,传统村落独特的环境和历史文化遗产是极其脆弱和不可再生的,修复保护和有效利用传统村落就成为重要难题和迫切任务。“大地艺术节”模式的特殊性,或许也给国内如火如荼进行的新农村建设和地方改造带来启示和借鉴。
在我国一些偏远农村,依然有如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充满了原生态的文化魅力。但随着城镇化进程的加快,人们愈发怀念农村的生活节奏和乡土气息,传统村落的魅力正逐步为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和重视。用艺术改造农村,我们要尊重保护好当地农村的地域文化,促进当地村民的参与意识,并形成一整套完善的运行机制,同时发挥艺术家的主导作用,通过艺术自身的软实力,带动文创产业,实现村落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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