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火的电影《无问西东》中有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演绎:抗战时期,吴岭澜在云南的山洞外给学生上课时讲到“世界于你而言,无意义无目的,却又充满随心所欲的幻想。但又有谁知,也许就在这闷热令人疲倦的正午,那个陌生人,提着满篮奇妙的货物,路过你的门前,他响亮地叫卖着,你就会从朦胧中惊醒,走出房门,迎接命运的安排。这是泰戈尔的诗。当我在你们这个年纪,有段时间,我远离人群,独自思索,我的人生到底应该怎样度过?某日,我偶然去图书馆,听到泰戈尔的演讲,而陪同在泰戈尔身边的人,是当时最卓越的一群人(即梁思成、林徽因、梁启超、梅贻琦、王国维、徐志摩),这些人站在那里,自信而笃定,那种从容让我十分羡慕。而泰戈尔,正在讲“对自己的真实”有多么重要,那一刻,我从思索生命意义的羞耻感中,释放出来。原来这些卓越的人物,也认为花时间思考这些,谈论这些,是重要的。
泰戈尔访问清华园
左:林徽因中:泰戈尔右:徐志摩
在电影中,泰戈尔的正脸并没有被展示出来,只有他标志性的白胡子和长发。台下的学生们,个个表情充满崇敬,仿佛将泰戈尔视若神明。
清华和泰戈尔的缘分,要追溯到1917年4、5月《清华周刊》发表《印度诗人塔果尔传TAGORE》,其中介绍了诗人的生平、事业与思想,是国内较早的较为全面介绍泰戈尔的传记。1924年5月1日晚上,泰戈尔在清华校园做了演讲,徐志摩担当翻译。他在演讲中说:“人类的文明正等着一个伟大的圆满,等着她的灵魂的纯美的表现。这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应得在这个方向里尽你们的贡献。”
泰戈尔访问清华园
今天坛坛要给大家介绍几位当时陪同在泰戈尔身旁的卓越之人。不问他们如何修身、治国、平天下,也不管他们几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只看他们如何齐家,因为坛坛即将要讲的都是大坛正在展出的《中华家风文化主题展》中的人物。
由男女结合而产生的婚姻和血缘关系形成并维系的家,是人们的出生之地,是亲人们一起生活的地方。家,也是人们的精神家园,是一个人身心养育的起点和灵魂栖息的归宿。爱的动力和滋养,使生命繁衍、血脉延续生生不息,使家庭朝气蓬勃,充满力量。
梁思成与林徽因
梁思成:“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为什么是我?”
林徽因:“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了吗?”
林徽因和梁思成的结合在当时可以说是新旧相兼,郎才女貌,门第相当。他们在婚前既笃于西方式的爱情生活,又遵从父母之命所结的秦晋之好。又因林长民是段祺瑞内阁中的司法总长,梁启超作过熊希龄内阁的司法总长、段祺瑞内阁的财政总长,所以说是门当户对。总之,是几乎可以媲美李清照、赵明诚的最令人艳羡的美满婚姻。《林徽因传》里则有一个非常贴切的比喻:“如果用梁思成和林徽因终生痴迷的古建筑来比喻他俩的组合,那么,梁思成就是坚实的基础和梁柱,是宏大的结构和支撑;而林徽因则是那灵动的飞檐,精致的雕刻,镂空的门窗和美丽的阑额。他们是一个厚重坚实,一个轻盈灵动。他们的组合无可替代。”
少年时的林徽因、梁思成
梁思成说过:“林徽因是个很特别的人,她的才华是多方面的。不管是文学、艺术、建筑乃至哲学她都有很深的修养。她能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工作者,和我一同到村野僻壤去调查古建筑,测量平面爬梁上柱,做精确的分析比较;又能和徐志摩一起,用英语探讨英国古典文学或我国新诗创作。她具有哲学家的思维和高度概括事物的能力。”
此言并非全是恭维,当林徽因不到二十岁时,就立下了学建筑的志愿;因为她觉得建筑是一个“把艺术创造与人的日常需要结合在一起的工作”。而且建筑所需的不只是奔放的创造力,更需严谨的测量,技术的平衡以及为他人设想的体恤和巧思,这能让她的聪慧、才干和天分都得以施展。1936年,为了实地测量古建筑,林徽因与梁思成一起登上了宁静肃穆的天坛祈年殿屋顶。她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敢于踏上皇帝祭天宫殿屋顶的女性。
林徽因与梁思成在加拿大温哥华结婚
婚礼上,林徽因并没有穿白色的婚纱
而是身着自己设计的一身
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婚服
新郎梁思成一身黑色的燕尾西装
平整挺括显得神采飞扬
而当时的梁思成,还在清华校园里又吹小号又吹笛,完全是一个兴趣未定的小伙子。当梁思成提出要承父业学西方政治时,就被林徽因的一番高论改变了主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也以梁思成必须去学建筑为条件;据梁思成自己说:“我当时连建筑是什么还不知道。徽因告诉我,那是融艺术和工程技术为一体的一门学科。因为我喜欢绘画,所以也选择了建筑专业。”在当时的社会,女性能够自我实现并对此有充分自觉,是需要理性与智慧的。同时,也对梁思成一生的立志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林徽因早年患有肺疾,抗战期间颠沛流离,病情不断加剧,最终恶化为肺结核,这在当年属于不治之症。她病体支离,却还要陪着梁思成翻山越岭到处寻访古建筑。两个人到处寻访那些古桥、古堡、古寺、古楼、古塔,透过岁月的积尘,勘定其年月,揣摩其结构,计算其尺寸,然后绘图、照相、归档,他们的足迹错错落落地刻印在了中华大地诸多的历史和地理场所。
战乱岁月人命惟浅,而且建筑学的研究并不是应急之务,然而他们跋山涉水,念兹在兹,乐此不疲。美国学者费正清教授曾这样评价说:“倘若是美国人,我相信他们早已丢开书本,把精力放在改善生活境遇去了。然而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中国人却能完全安于过这种农民的原始生活,坚持从事他们的工作。”
战乱年代在山西实地考察古建筑的林徽因
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了。梁氏夫妇先避难到了长沙,接着辗转又来到了西南的昆明、重庆。因为物价昂贵,物资匮乏,有时他们要靠朋友们的资助才能维持日常的家庭开支。林徽因“在菜籽油灯的微光下,缝着孩子的布鞋,买便宜的粗食回家煮,过着我们父辈少年时期的粗简生活”。最难得的是,他们在战火纷飞的年月还保持着一种“倔强的幽默感”,以戏谑的眼光来看待杂沓纷乱的这一切。
徐志摩和陆小曼
我再不能放松你,我的心肝,你是我的,你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成就,你是我的生命,我的诗。
——徐志摩
结束了张幼仪、林徽因两段感情后,徐志摩心灰意冷,陆小曼的出现让他重新活了起来,陆小曼活泼可爱,落落大方,让徐志摩爱慕不已,两人结识后慢慢的相爱。
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信
陆小曼和徐志摩的爱情受到家人的反对,周围人的白眼,徐志摩的父亲更是看不惯陆小曼,他说如果徐志摩和陆小曼结婚,徐志摩的所有开支就会断掉。
徐志摩和陆小曼他们不顾一切,最终结为夫妇。婚后陆小曼没多久就变得天天醉酒于社交,变得奢华无度,甚至堕落到吸大烟。徐志摩努力写稿所赚的钱都被他花光,徐志摩最终无力承担,他失望的离开了陆小曼,他放弃了,选择离开,就在他离开的时候,有一个朋友问他:你放的下小曼,她没有留你吗?
徐志摩笑道:假如我坐飞机死了,她岂不自在。结果徐志摩就死在了他所坐的飞机上,飞机失事。陆小曼知道后后悔莫及,可时间怎会倒流。
眼前欣赏的是陆小曼照片,它非常传神地展现了人物的形象——美丽、聪慧的绝代佳人。陆小曼的美丽是公认的,面容秀丽、身姿绰约,被誉为“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她的美曾惊艳了一个时代。
陆小曼照片
陆小曼的原配是征战沙场的将军王庚,第二任丈夫则是世人皆知的翩翩才子徐志摩,文才武将皆被俘获,这说明她美得实在非同一般。这样的美人,再加上在舞蹈方面的天赋,简直让人无法抗拒,当年的十里洋场,只要她曼妙的舞姿随乐而起,交际圈的中外宾客皆会为之而倾倒。
陆小曼照片
陆小曼
其实单从陆小曼照片来看,她的五官并非精致到无可挑剔,但眼神清亮,眉目间更透露着一股灵秀之气。这也难怪,陆小曼本就多才多艺,精通英、法两国语言,会写漂亮的小楷,会弹钢琴,擅长绘画,晚年任职上海文史馆馆员。如此出众的才华滋养了陆小曼的气质,让她的美有层次有内涵,而绝不流于肤浅。想必这也是每个时代佳人所共有的特征——除了天生的容颜之美,更需具备艺术养成的气质。
最后,奉上徐志摩写给陆小曼的诗如下:
龙龙(陆小曼):
我的肝肠寸寸的断了。今晚再不好好的给你一封信,再不把我的心给你看,我就不配爱你,就不配受你的爱。我的小龙呀,这实在是太难受了。我现在不愿别的只愿我伴着你一同吃苦。――你方才心头一阵阵的绞痛,我在旁边只是咬紧牙关闭着眼替你熬着。龙呀,让你血液里的讨命鬼来找着我吧,叫我眼看你这样生生的受罪,我什么意念都变了灰了!
……
啊我的龙,这时候你睡熟了没有?你的呼吸调匀了没有?你的灵魂暂时平安了没有?你知不知道你的爱正在含着两眼热泪,在这深夜里和你说话,想你,疼你,安慰你,爱你?我好恨呀,这一层层的隔膜,真的全是隔膜:这仿佛是你淹在水里挣扎着要命,他们却掷下瓦片石块来,算是救渡你!我好恨呀,这酒的力量还不够大,方才我站在旁边,我是完全准备了的,我知道我的龙儿的心坎儿只嚷着:“我冷呀,我要他的热胸膛依着我;我痛呀,我要我的他搂着我;我倦呀,我要在他的手臂内得到我最想望的安息与舒服!”――但是实际上只能在旁边站着看,我稍徽的一帮助,就受人干涉,意思说:“不劳费心,这不关你的事,请你早云休息吧,她不用你管。”哼,你不用我管!我这难受,你大约也有些觉着吧。
……
龙,我的至爱,将来你永诀尘俗的俄顷,不能没有我在你的最近的边旁;你最后的呼吸一定得明白报告这世间你的心是谁的,你的爱是谁的,你的灵魂是谁的。龙呀,你应当知道我是怎样的爱你;你占有我的爱,我的灵,我的肉,我的“整个儿”永远在我爱的身旁放置着,永久的缠绕着。真的,龙龙!你有时真想拉你一同情死去,去到绝对的死的寂灭里去实现完全的爱,去到普通的黑暗里去寻求唯一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