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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汪曾祺忆旧事 董兆林

文章来源:大手笔网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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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15 17:30:01
手边有本《汪曾祺散文》,是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华散文珍藏版”丛书中的一种。这是第二次阅读了。有的书就是这样,读过之后还想再读。比如《红楼梦》,真正喜欢的人恐怕不会读过一遍就拉倒了。
 
再读《汪曾祺散文》,我对他记述美食(吃食)的那些篇章有了兴趣。这绝非以标榜什么“吃货”为时髦,而是自不量力想从中辨析汪先生文中的一点小瑕疵。
 
汪曾祺先生的散文,无华丽的辞藻,走笔行文就是那些寻常字、普通词,但这些字词组合起来,便别有韵味,平淡之下透着清雅干净,意味深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文字词浅意深,不由让人慢慢读下去,或许正如鲁迅先生在《作文秘诀》中所言:“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而已。”再翻这本散文集,方察觉汪曾祺的散文,有不少篇什都涉及“吃”:有的是专门谈美食,有的是在谈论别的话题时,飨食只是顺笔提及,蜻蜓点水。如写《观音寺》时,点缀一笔西南联大的女同学爱把昆明的胡萝卜当水果吃,因这种细嫩微甜水分多的胡萝卜,既便宜又驻颜;写《跑警报》,当日军敌机来袭,小贩们索性也和联大的师生们一起跑,躲避空袭时顺带还卖些麦芽糖之类的零吃;《随遇而安》中,当年摘掉右派帽子后,到张家口的沽源“马铃薯研究站”画《中国马铃薯图谱》——画叶子,画剖面,当完“模特”的马铃薯最后的使命是埋身牛粪火里,“烤烤,吃掉”。汪先生应该是吃过最多品种烤土豆的人。还有《老舍先生》中那让人馋涎欲滴的芥末墩……
 
我有些迟疑的是《吃食和文学》中的一章:《苦瓜是瓜吗?》。
 
有一次,汪曾祺请来北京出差的同乡吃饭,席间有一盘炒苦瓜。同乡夹了一片入口,味苦,不禁问道,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汪曾祺说:“酸甜苦辣咸,苦也是五味之一。”又告诉他们:“这就是癞葡萄。”
 
其实苦瓜并不是癞葡萄。从外在看,二者的表皮都有些疙里疙瘩,但苦瓜细长,癞葡萄呈团形,像手雷;苦瓜是菜蔬,癞葡萄是水果。由此我想起一件旧事:上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父亲下班给我拿来两个金黄色的癞葡萄,大概是厂里南方的工友探亲带回来的吧。在北方这可是个稀罕物,掰开疙疙瘩瘩的果壳,里面挤满了鲜红多汁的籽粒,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包裹着籽粒的果肉味道甜美。当年学校兴起一股种蓖麻热,各年级各班在学校围墙边都种。我突发奇想,留下一枚吃剩的果核,打算种癞葡萄。种子埋到自家院子里那棵香椿树下,一周后竟然见芽,后来顺着篱笆慢慢长出藤来。我欣喜若狂,每天放学后都要照料一番这枝“奇葩”。最终,爬在篱笆上的枝蔓藤上还真结出两粒果实,引得街坊四邻都来围观,啧啧称奇。后来才知道,癞葡萄也叫“金铃子”。这个名字好听。
 
读书勾起少年时的一段往事,也算是个收获吧。
 
再回到书中,汪先生有篇《我的家乡》谈的是高邮的世态风情,结尾仍不忘写上一笔吃食。高邮的大麻鸭很能生蛋,腌制后即为著名的“高邮咸蛋”,且双黄者居多。久而久之,人们似乎只记得高邮的咸鸭蛋了。为此,汪曾祺调侃道:“我的家乡不只出咸鸭蛋。我们还出秦少游……”读到此处,不禁令人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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