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任教时的留影,他身着长衫,手执一把展开的大折扇,隐约中似乎扇面上有点点画迹。1936年在福建厦门日光岩的留影,他右手握黑色折扇,神情安然,使人想起郁达夫的诗句“远公说法无多语”“道崇宏仪薄飞升”。1938年在漳州梅园与道友的合影,他手中的一把扇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前胸,使人感到一股仙风道骨般的优雅与潇洒……
在记录着李叔同──弘一法师人生轨迹的一些老照片中,人们总能看到他与扇子的那份不解之缘。
扇,是李叔同心中的爱物。早在天津时,他就收藏了不少的扇子。津门书家甘守仁和文字学家华石斧赠予他的折扇,一面为甘所书柳公权《玄秘塔》,另一面为华所画仿恽南田四尾鱼、黑色金鱼,均题“叔同”上款。这是李叔同藏扇中的一件。此外,他还藏有徐国观工楷写的团扇等。当年他由上海返回津门故里,共带回四个大皮箱,有一个箱子装的全是扇子。他在皈依佛门之前,将他历年所藏的折扇赠给他的好友夏丏尊,又为夏丏尊所精心收藏。
李叔同不仅藏扇集扇,且尤喜在扇子上创作书画。天津博物馆珍藏一件李叔同所作“八破扇”,圆形的扇面上画有六折残扇和一个信封,残破折扇面上有其亲绘兰花。画这“八破扇”的那年,李叔同仅15周岁。1911年,李叔同在天津家中,欣然为他的侄子李麟玺在扇面上题写马君武《去国辞》五章中的一章,亦可见他对书扇、画扇之热衷。
扇子也是李叔同数十年来交友、结缘、弘法而馈赠他人的纪念品。1901年3月,李叔同由上海回津,寒食节那一天,特为世交华伯铨书扇,一面用小篆书写唐人张祜的怨情诗:“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落款“辛丑寒食,伯铨先生大雅属”。另一面是仿时人陶濬宣的魏碑体书法而录下的自己新作《遇风愁不成寐》:“世界鱼龙混,天心何不平。岂因时事感,偏作怒号声。”乃其《辛丑北征泪墨》诗词中之一首。
笔者从李叔同赠给其弟子刘质平的书法中发现,至少有两件为大师的扇作。一为折扇,书楷体字;一为团扇,书秦权量文。又见大师晚年所书折扇扇面,写的是佛教经义,因署有上款,也当是赠予他人的纪念品。笔者还获知,李叔同从日本留学归来,为表示对故交陈翯洲的友情,特用日本纸制造的扇面书写“五道群生,咸同斯度”八个大字,以此扇相赠。20世纪50年代,龚望先生与惠文法师商定,在大悲禅院内设弘一法师纪念室,陈翯洲先生闻讯后,慨然将那扇子提供给纪念室。
2013年9月,天津李叔同故居纪念馆、天津美术馆等单位举办《华枝春满──李叔同书法、信札展》,展品中有两件扇作特别引人注目。一件是李叔同1897年用泥金折扇扇面书写的钟鼎文,另一件为四言诗团扇,上书;“时理旧策,昏然若蒙。少之所业,悦口厌心。及此追寻,了无可得。”从其扇中,人们不仅看到了李叔同的文化理念和艺术追求,也从中看到了这位大师丰富的精神世界。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他的书扇、画扇,还是经他集藏的扇子,其历史价值、人文价值、美学价值日益彰显出来。
http://www.dashoubi.org/gongyi/zonghe/gyzx/13840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