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夏天,中央领导就我“关于保留中国青年足球队的建议”一信做出批示。这信被2009年第5期《文学自由谈》上张瑞田的文章《诗人的足球》全文引用。网上查得到。
起因是1981年至1982年初,苏永舜当主教练的中国男足,一是被别国球队算计,二是自己大意,三是实力不济。本来几乎稳稳当当能进世界杯的局面,却不得不仓促上阵打附加赛,结果输给新西兰,未能从亚洲出线。而差不多同时,由高丰文执教的中国青年队远征南美,参加世界青年足球赛决赛,也是16支队。除开第一场气候不适应输得较多外,后几场越战越勇,竟然还赢了欧洲传统足球强国(好像是捷克吧)。赛后评选最佳阵容,前锋李华筠与巴斯滕、马拉多纳出现在同一张11人名单中。到过中国的球王贝利听说这支队回去就要解散,极为惋惜。他说:一个足球还不发达的国家,这支希望之队如果解散太可惜了。要知道这支青年队的平均年龄不过20岁。
那时我在《当代》做编辑,闲时常跑体委看朋友,认识高丰文之后常去采访他,饿了就在他家吃碗面。他的队员也常常在他家蹭饭,就住在训练局的地下室,我在那儿也见过贾秀全、柳海光、段举、麦超等等好几个队员。高丰文的女儿两次骑车到我编辑部取了许多刊物,就算我送给队员们的精神食粮吧。
写这封信是我的老领导、出版社副社长王业康出的主意。他对足球的热爱几乎超过我。关于保留这支青年队的想法,他与我完全一样。他说:你来写,就以你个人名义;我让打字室给你打出来,我送上去。后来亚洲杯决赛时,他还说:中国队拿了冠军我就让食堂给全社职工加餐——多么可爱的领导啊!
我的信的大意是:保留这支青年队,只做适当调整,以便国家队中建立竞争机制。当然,我引用了贝利的话,“拉大旗做虎皮”嘛。
批示很快下来了。体委宣传司的朋友转告我,大意是:建议采纳我的意见。
应该说,体委部分采纳了我的意见,组建了一支国家二队,称为“蓝队”(也可能是“黄队”),拿成绩更好的一支去参加重要比赛。
三年多以后,就是这支高丰文执教的、以当年青年队为骨干的队,最后客场击败日本,杀进了汉城奥运会。这是中国男足奥运史上的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次。
又是一年后,高丰文率领中国男足冲击1990年世界杯决赛圈。中国队在吉隆坡出现了两次黑色三分钟,“只差一步到罗马”,让国人至今扼腕叹息。
高丰文回国后心有不甘,他对我说:中国队最后一场对卡塔尔,下半场谢育新进球领先。因为不知道同时开赛的韩国队的情况,不知道中国队该继续进攻,还是改为全力防守。高丰文感慨,借我两部大哥大就行了。无奈之下他战术出错。机会就三分钟啊。话再说回来,如今的国足哪里还会住地下室?物资保障提升了几个档次,可成绩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