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老城改造前,北门里中段路西府署街,有条鲍公祠胡同。这一地名,同音讹记,“鲍公”本是“报功”。祠建于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祀毛恺,康熙《天津卫志》记:“大仪门里街北,系前道毛公恺祠,有碑。”大仪门在府署街东端。道,指明弘治时始设、派驻天津卫城的兵备道,其职官也称提刑按察司副使、整饬副使。
祠有碑,不止一通。津人汪来撰写《天津整饬副使毛公德政去思碑》,立祠中。碑文说:“毛公恺,字达和,越之江山人也。以读书起,至天津整饬副使,三年擢山西参政。于其行也,天津人遮道涕泣而留之,去后涕泣而思之,为之立生祠,号曰报功祠,又为立碑。”毛恺任天津整饬副使三年,政声甚佳,百姓念他的好,去思怀德,修建了副使毛恺报功祠。
“号曰报功祠”一句,说明祠祀的心理诉求,对于社会背景也是提示。修毛恺祠为了报其功德。另一篇由樊深撰写的碑文就讲“祠公而报之”,并说,“切于报也,故祠于生前;公于报也,故祠于去后”。建祠庙以报功劳德政,急于报答,所以建生祠,建祠于毛副使调任离开之后,绝非对在任者的“精神贿赂”。
至于社会背景,那时在一些地方建生祠成为风气,“报功祠”名称也不鲜见。或许因为贪官污吏、猾胥蠹役的反衬,古人对于清官循吏,从来是不吝赞美、肯予口碑的。思则祀,又有《祭法》为依据,所谓“徳施于民,祀之;以劳定国,祀之;能御大灾捍大害,祀之”。以报功祠命名,大约还有标示“祠于生前”的意思。相关记述,如正德时费宏撰《阳明王先生报功祠》,嘉靖时徐阶撰《丹阳县报功生祠记》。
老百姓心里有杆秤。那些留下功绩的官,人走茶不凉,铭记他们的好处。这方面的佳话,天津地方志所记载的,元代有《接运海粮官去思碑》,可谓是明代毛恺报功祠的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