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小时候背诵“二十四节气表”,可谓滚瓜烂熟,朗朗上口。虽然也知道表中的每个字代表了一个节气,但对其中之意不甚了了。现在才明白,节气,是干支历中表示自然节律变化以及确立“十二月建”(月令)的特定节令。
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这是春天的六个节气。谷雨过后,春天便恋恋不舍地谢幕,夏天也就在落英缤纷处向人们招手致意。
谷雨,既是春夏之交的分水岭,也是二十四节气的第一个转折点。俗话说谷雨有三候:一候萍始生,二候鸣鸠拂其羽,三候戴胜降于桑。意思是谷雨之后雨量增多,浮萍开始生长;布谷鸟在田野里“布谷、布谷”地鸣叫,是在反复提醒人们要开始“播谷”;进而见到戴胜鸟飞落到桑树上,预示着蚕宝宝将要生长的信号。
“杨柳人家翻海燕,桃花春水上河豚“,这个时节,既是家乡人品尝“碧螺春”谷雨茶的美好时光,更是“拼死吃河豚”的最佳时令,但更多的人则在忙碌着“谷雨前后,种瓜点豆”。因为人们早就从老祖宗那里得知,谷雨即“雨生百谷”之意,此时,“春雨贵如油”的短暂窘迫已经过去,降雨量明显增加,各种农作物播种的黄金期也随之到来,因而才有“谷雨麦结穗,快把豆瓜种;桑女忙采撷,蚕儿肉咚咚”等说法。
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个时节,生产队便拉开了紧张繁忙的春耕生产帷幕。而波澜壮阔的春耕生产场面总是以施肥为序曲,因为这个时节,一部分越冬的庄稼急需追肥,即将播种的作物也需要“打底肥”铺垫,而此时充沛的降雨不仅能保证肥料随雨水渗进土地,且大大节省了人力成本。于是,人们从谷雨前后桃李芬芳的空气夹杂着浓浓的腐臭味中知晓,上一年秋冬季挖来塘泥、割来青草与各类家禽家畜粪便掺合在一起,埋进土坑经过数月沤制腐烂发酵形成的肥力十足的有机肥,是派用场的时候了。因此,大人们纷纷脱下厚厚的棉衣,喊着号子,相互“倒肩”,一担一担将肥料挑到田里均匀抛撒。田埂上满是川流不息,充满喜悦的男男女女。
如今,田地分到各家各户后,又被莫名其妙地集中承包,机械化作业代替了人工,这样的场面也就见不到了,倒是各家的小院在春深之时被打理得一个比一个精致美艳。
我家的小院也不例外。在几株稍显高大的香泡、橘子、桃树等果树之下,父亲尽可能地合理布局。他沿着围墙,在墙根边刨几块松土,晾晒干后洒上一把稻草灰借以杀菌,过两天再分别播下几颗丝瓜、黄瓜和缸豆、扁豆等种子,这几种长着藤蔓的菜疏不仅不占地,而且产出率极高,只需种上几颗,便足以自给有余。当种子遇上一场“知时节”的好雨,嫩芽便破土而出。此时,在嫩芽旁边靠着围墙随便放几根树枝或竹枝,藤蔓便自觉按照主人的意思,随着枝条不断攀爬,直到把围墙装扮成郁郁葱葱的绿色篱笆。院子中间的空地上,更是各种蔬菜的美好家园,它们错落有致,相互守望,搭着架子的是西红柿、茄子和辣椒,挺立生长的是莴笋、芹菜和大蒜苗,伏在地上的是菠菜、木耳菜和空心菜。
而簇拥着围墙的一片翠绿,则是自然生长的透着扑鼻清凉香气的菊花脑。这是一种稀有的野生蔬菜,据说除了江苏,湖南和贵州等省也有野生种。菊花脑属于多年生草本植物,无须播种,每年一场春雨过后便生机勃发,冒出一片毛茸茸的嫩绿供人收割。菊花脑适应性强,性耐寒,忌高温,墙根的阴凉正是它的绝好处所;它还耐贫瘠和干旱,无须操心便给人呈上一份喜出望外的收获。菊花脑营养丰富,含有菊苷、氨基酸、胆碱、维生素等多种营养成分,其茎、叶性苦、辛、凉,具有清热解毒、调中开目、扩张冠状动脉、降低血压之功效,并且对多种细菌、病毒及其真菌均有抑制作用。又因菊花脑属菊科,其味如菊花清香甘甜,虽可炒制食用,但家乡人大多用来煮汤,是汤中极品。
置身小院,田园风光尽入眼帘。我常常感慨,其实生活中并不缺少诗情画意,缺少的是一颗颗发现和感知诗情画意美好的心灵。正如法国雕塑大师罗丹所言:美在于发现。谁能说我家小院不是一幅画、一首诗呢?
生命在暮春中经历了最后一段轻盈酣畅的孕育期后,即进入热热闹闹,如火如荼的旺盛期。然而,谷雨给春天画上完美句号,我们自觉或不自觉地与春天告别,在这个重要的时间节点上,作为万物之灵长的你是否想过,人生该播下些什么种子,才能像泰戈尔那样“使生如夏花之烂漫”?
奥斯特洛夫斯基曾经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是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朋友,趁着谷雨与春天作别之际,也请与碌碌无为而决裂吧。“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在疫情肆虐,人们的生产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的当下,我们不应该一味哀叹“无可奈何花落去”,而应该怀着一颗热爱生活、珍惜生命之心,勇敢迎接炎炎夏日和各种危难局势的挑战,奋起反击,共克时艰,打赢战胜疫情的人民战争!
——2022年4月18日晨
编辑:DEF1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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