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文学大家的他,对于当时的科举文化持什么态度?又如何表现?QQQ大手笔网—中国第一文化门户网站
曹雪芹,名霑,字梦阮,号雪芹、芹溪、芹圃,满洲正白旗人。所撰章回小说《红楼梦》被称为中国古典小说的高峰。曹家世代为满清皇室的包衣,曹雪芹的父祖辈三代四人出任过与皇室关系密切的苏州、江宁织造,但在他年少时家道中落。由于曹雪芹身份特殊,经历曲折,关于其科举功名的清人记载颇多疑团,目前尚未发现足够的证据予以证实。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探讨他对科举文化的一些看法。
贾府乃“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贾宝玉和兄弟姐妹们究竟读些什么书呢?大观园里的书目当中,提得最多的是“四书五经”,尤其是“四书”。虽然身处童话般的“女儿国”里,但贾宝玉作为贾府的“命根子”,还肩负着仕途经济的重要使命。所以,作为科举考试主要用书的“四书”在大观园书目中显得格外醒目。其次是诗词赋曲之类的文学集部。大观园里的女孩子富有才情,经常结社吟诗,这些书自然是她们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小说戏曲也有一席之地,它是贾宝玉与林黛玉这对叛逆人物透过黑暗泥潭感知人性光芒的重要途径。
宝玉读书与曹雪芹的“四书”观。曹雪芹对儒家经典“四书”的态度如何呢滕云先生在对张毕来先生《略论贾宝玉的鄙弃功名利禄》一文进行反驳时认为“在《红楼梦》产生的时代,最高封建统治者崇儒重道,朱熹注的《四书》是钦定的教科书,裹读圣贤动辄获罪。作家曹雪芹不得不万分留心在意,让他的主人公贾宝玉的批驳消谤绕过《四书》。”认为“四书”本来应该是贾宝玉批驳消谤的对象,但曹雪芹为了避祸而“绕过”它们。随后,该文通过贾宝玉谎称在看《大学》、《中庸》以掩饰自己看《会真记》而得出结论“实际上,贾宝玉的批驳消谤圣经贤传,并没有放过四书,或者毋宁说,正是针对四书的。”在此,该文的论断有四点值得商榷:
“朱熹注的《四书》”并不等于儒家元典《大学》、《中庸》、《论文》和《孟子》,因此以前者推导不能得出关于后者的结论。“朱熹注的《四书》”是指朱熹的《四书章句集注》,它是南宋朱熹对儒家经典“四书”的重新阐释,仅仅是中国经学史上难以计数的研究著述中的一家。它与其他同类著作不同的政治待遇在于它是明清时期钦定的科举考试唯一标准用书。既然两者并不是同一概念,批评《四书章句集注》并不等于批评儒家经典“四书”。
批评程朱理学在清代并不意味着动辄获罪。在清代,对于科举与程朱理学的批判一直不绝于耳,顾炎武说过“八股盛而六经微”,黄宗羲说“举业盛而圣学亡”,官修的《明史·选举志》也直言不讳“科举兴,儒学衰。”乾隆年间的大学者戴震更是猛烈抨击“理学杀人”,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获罪。
为了避免获罪,曹雪芹“让贾宝玉的批驳请谤绕过《四书》”的说法有违作者的创作本意。该文所说的“让贾宝玉的批驳消谤绕过《四书》”就是不批判“四书”,但是在《红楼梦》第三回与第三十六回中,贾宝玉却大加赞扬“四书”,甚至唯“四书”不焚,这些岂不是过于矫情做作即使是曹雪芹为了避免获罪,贾宝玉大可以在“四书”问题上表示沉默,就像全书并不直接提及《四书章句集注》,就是提到朱熹的唯一一处也仅仅是在第五十六回,宝钗质疑探春道“真真膏粱纵绮之谈。虽是千金小姐,原不知这事,但你们都念过书识字的,竟没看见朱夫子有一篇《不自弃文》不成”朱夫子并不是以负面形象出现。但《红楼梦》以“儿女真情”猛烈抨击程朱理学的态度十分鲜明。
贾宝玉谎称在看《大学》、《中庸》只是情急之下的掩饰之词,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在慌乱之中的下意识反应,并不能说明他批驳请谤“四书”。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誓芳心》中贾宝玉听说林黛玉要扫埋落花,此等雅事激起他的强烈兴趣,突然高涨的热情让他脱口提及手中书本,但在黛玉的追问下,他意识到了失言,突然清醒后下意识地做出掩饰与保护的行为。因为《会真记》肯定会被父亲贾政斥为“淫词秽语”。其实,类似的场景在我们的生活中都很常见。该文由此推论“这一幕不正说明了贾宝玉对《四书》的真态度、真感情不正说明了贾宝玉表面尊崇的背后隐藏着实际的大不敬实际上,贾宝玉的批驳消谤圣经贤传,并没有放过四书,或者毋宁说,正是针对四书的”,认为用《会真记》去掩饰《大学》、《中庸》就是对它们的“大不敬”,显然是不恰当的。恰恰相反,这应该是贾政等卫道士与“国贼禄鬼之流”的观点。